姬发已经想好,只在王后册封新婚初夜去东宫露个脸便好。那徐氏虽然和姜昕彤有些相像,却终究不是同一个人,他不想用无谓的时间培养没有前途的感情。
况且,他那些恋爱的心情,早就在等待姜昕彤的十几年里消耗殆尽。简而言之,就是已经没有心力再爱上其他人了。
姜昕彤虽然理解,却总是一边欣慰一边担心。欣慰姬发的至死不渝,担心姬发的后继无人。
一个成功的帝王,是必须要有三妻四妾的,那是传宗接代的保障。即使她再怎么得宠,如果传宗接代的大事全部由一个人扛,那岂不是和种猪的命运一样。
她只是想想,就会头皮发麻,如果把生孩子作为生活的大业来完成,她顶多可以承受两轮。
所以,某个月明星稀的夏夜,姜昕彤歪着头贴上姬发的耳朵,有些难以启齿地开口道:“你想要几个孩子?”
“是想了就会有的吗?”
姬发诧异,将这段本是掩盖着娇羞的问题当做了笑话。
姜昕彤收紧面部表情,不太高兴地撅起嘴。眼角淡开的纹路,止不住的散发着失望的讯息。
“我是认真的。”
许是脸上的呼吸冷了下去,姬发侧过脸,攫住失望的眼神。马上顺从道:“你想生几个就生几个!”
虽是体贴入微的话,在姜昕彤听来却是精明的敷衍。她叹着气,检讨着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问题。
姬发瞧见她陷入难以理解的阴郁,只好搂紧她的腰,安慰道:
“如果我说了自己的想法,也只是给你增添负担。你的心思,我又岂会不知。”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问吗?”
姜昕彤随口一句,却觉得姬发还是在敷衍她。
“你不想把生孩子作为人生的重点,不是吗?”
姬发揉着她的头发,指肚光滑地穿梭在发丝里。
姜昕彤没想到姬发竟一眼识破了她的小心思,一时无语。只感觉着一双宽厚的手在脑袋上爬来爬去。
姬发见她沉默,继续善解人意地补充:“况且,生儿育女是大事,需要耗费心力。你若是将心思都放在子女身上,又会置我于何地?”
“仲发哥哥,你这是吃飞醋啊!”姜昕彤瞪眼,被他的言语逗笑。
姬发揽住她的肩,将她搂紧,小声道:“如果可能,我想把你私藏,不分享给任何人,包括孩子。”
想不到姬发的占有欲这么强,姜昕彤蹭着他的胸膛,忽然就暖进了心底。
不管如何,他爱她,哪怕爱到自私自利。
其实,姬发一向很被动。从小在优秀的哥哥后面,从来没有争取过什么。
就像当初送姜昕彤远赴朝歌,他心底是有过挣扎的。虽然知道她的志向远大,不在宫廷情事上,却也曾萌生过表白挽留的念头。
但是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也正是因为自己的被动,让他们失去了青春年少时最纯真的感情。
直到后来,他终于在进宫后主动了一回。
即使那时只得到了她的身,却也难得在她心里留下些带着遗憾的期许。
人生没有多少个十年,如果他继续被动接受,那幸福只会更加遥远,这是姬发在认识姜昕彤后总结出的经验。
如果爱,就抓住使劲爱,不要犹豫。谁也不知道一次犹豫的代价究竟是什么,可能是十年,也可能是一辈子。
这么想着,他不禁庆幸地吻上她的额头。
近日朝歌的探子传来消息,纣王再次谋划着要遣兵侵犯西岐。虽说还在计划,但是不久后,和平的日子又将会被打破,保不住还会御驾亲征。
到时候不可能带着怀孕的姜昕彤,这也就意味着他们会有一段时间见不到面。
所以,他很珍惜能够贴着她的呼吸安眠的夜晚。
姜昕彤不知道外界的事,周围的人都太了解她的性子,向来不敢在她面前嚼舌头。
尤其是现在这种敏感时期,众人深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孩子顺顺利利的出生,也就有了一个皆大欢喜的交代。
不过,即使他们只字不提,姜昕彤还是知道的。
她那个所谓天演的超能力,不过是熟读《封神演义》的结果。所以对于种种战争的进展,她比谁都清楚。
她不说,只是希望成全了大家照顾她的心意。
而且,她也希望这个孩子可以安静的出生,低调的长大。不再参合那些打打杀杀的事情。
翌日一早,姬发准时早朝。
姜昕彤闲得无聊,在园子里溜达。
满园繁华,尽是芳菲。
她坐在亭子里,听着虫鸣鸟叫,只觉时间过得太慢无聊的很。
遂扭头道:“现在什么时辰了?早朝过了吗?”
崇露霏望天,回答道:“过了。”
“叫散宜生来吧,最近没和他吵架,有点空虚。”
姜昕彤百无聊赖地延长了视线,在夏日阳光里纠缠着一个人的寂寞。
“现下娘娘身体金贵,切勿动气!”
崇露霏好心提醒,端着果盘让她挑选喜欢的水果。
姜昕彤摇摇头,耐心地解释起来:
“你看不出来吗?散大夫早就败给我了,说是吵架,只是调侃他一下。毕竟,能够认真听我啰嗦的人,也只有他了。”
经姜昕彤的提点,崇露霏也觉得,散大夫看着姜昕彤的眼神变得柔和了。
甚至连以前那些争锋相对的难听话,现在听来也少了火药味。
往往敌人和知己只差分毫,因为想着要打败对方,所以才会更了解对方。
“散大夫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给他找个伴儿了。他那种一板一眼的脾气,一般人还真是受不了,你有合适的人选吗?说来我听听?”
姜昕彤侧脸,突然想起了新的游戏——“即兴红娘”。
崇露霏在阳光里摇头,对她突然的提议有些好奇。
姜昕彤拧了眉心,自语道:“待会儿直接问问他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