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魔家四将围城许久,多日未曾开战,如此四人一齐围将上去,将杨戬围在中心。
酣战几十个回合,却也未分得胜负。
魔礼寿见久战不胜,心中大怒,取出花狐貂在空中祭出,瞬间化如一只白象,口似血盆,牙如利刃,乱咬人吃。
杨戬心中暗喜,原来是这畜生随意伤人。
魔家四将不知杨戬有练就九转元功,魔礼寿也当即命花狐貂飞上天去,将杨戬咬去了一半。
哪吒见大事不好,掉头回城报姜子牙道:“杨戬道兄让花狐貂吃了去。”
姜子牙郁郁不乐,瞟一眼身侧喝茶的腾蛇,小声道:“师叔可有何办法?”
腾蛇抿口茶水,宽慰道:“莫要心急,那杨戬岂是这般脆弱?!”
姜子牙见她没有什么高明见解,遂遣人送她往厢房去。
腾蛇起身告辞,转身之际还打了一个大哈欠。
姜子牙瞧着熟悉的背影,却不得不承认,此人却不是姜昕彤那般稳重。
腾蛇跟着小兵,拐进相府的后院厢房,刚要进门,身下却被一孩童抱住。
他小脸上扬,破天荒唤了一声:“娘亲!”
腾蛇恍惚,这是哪般情况?
她眨眨眼,将小儿回望,五六岁模样,生得玲珑剔透委实可爱。
不过这句娘亲却让她一阵心惊,不禁弯了腰将她抱起,问道:
“吾可是男人,何来娘亲之说?”
小儿伸手在她脸上划拉了两下,歪着头嘟囔:
“这张脸和娘亲一模一样!”
腾蛇皱眉,却也不好夺了小孩子的乐趣。
遂搂在怀里摇了两摇,敷衍道:“以后叫叔叔!”
“娘亲好奇怪……娘亲不识得融冬了吗?”
孩子包了眼泪,眨巴着亮闪闪的眼睛珠子将腾蛇望得肉紧。
许是瞧着面善,她也只好点点头,将孩子放于地上环顾四周找寻解困之人。
正巧见一武将模样的男人往这边跑来,于是招手喊道:“可是你家孩儿?”
此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武吉,他见得腾蛇先是一愣,随即瞧一眼抱着她的腿不撒手的融冬,然后口内喃喃:
“你是……你是……姜儿……”
腾蛇再次一愣,这可好,又多了一个名字。
她摇摇头,毫无犹豫地回答:
“不是!想必你是认错人了,我不是姜儿也不认识姜儿。”
“那……你……”
武吉结巴着,他依稀记得姜昕彤死后姜家上下陷在哀痛里难以自拔。
如今却是相同面容之人再次出现于眼前,即使不是本人,却也抱着希望姑且试着叫一下。
腾蛇见对方表情真挚,吞咽下尴尬的口水,扒开孩子的手掌,嘟囔着:
“我说……你们这里的人好奇怪!难道我这模样像是女人?”
她伸手拍拍平坦的胸脯,横起眉毛装凶。
对方僵了一下,恍然道:“你竟是男人?”
“没错!吾乃女娲娘娘门下腾蛇。”
腾蛇亮起笔挺的身板,往身后的墙上靠了靠。
脚边孩儿大约听不懂大人们的对话,依旧死死地抱着她的腿。
武吉上前躬身,道歉道:“实在多有得罪,确是我认错了人。”
“没有认错,她就是娘亲!”融冬扯着嗓子喊,悄然躲在腾蛇的身后。
她低头瞧见,也觉得孩子甚是可怜,这般年纪便没了母亲。
武吉上前扯融冬的胳膊,把他拽进怀里,小声道:“只是长得有些相像而已。”
融冬淌下泪,被武吉抱进怀里,含泪望了望腾蛇的方向,随即挥动着小手叫嚷:“娘亲,你一定是娘亲。”
腾蛇苦笑,速速躲进屋内。她躺于床上,却也对今天发生的种种怪事理不出头绪。
这个姜昕彤到底是何方神圣?
许是想得太多,只觉脑袋生疼,翻了个身便不安地睡去。
夜半魔家四将排宴庆祝大战得胜,饮酒至二更。
魔礼寿摸着腰间香囊,将酒碗放稳,道:
“长兄,不如今夜将花狐貂放进西岐城内,将那姜子牙和武王吃了去,如此大事可成。也好班师回朝,何必继续死守。”
魔礼青答曰:“贤弟所言甚是。”
魔家四将借着酒劲各发狂言,随即将花狐貂祭出空中,嚷道:
“宝贝,你若是吃了姜尚回来,定是大功一件!”
那花狐貂点点头,飞出了营帐。
此物本是一兽,只知道吃人,却不想食得杨戬是个祸害。
那杨戬的九转元功,皆是七十二变神功,无穷妙道。
花狐貂把他吃在腹内,却也无以消化。
杨戬听得魔家四将的奸计,当即将花狐貂撕成两段从腹内飞出。
杨戬驾云回到相府,见姜子牙。
姜子牙惊异道:“早上阵亡,为何如此安然无恙?”
杨戬禀报:“那魔礼寿欲将花狐貂放进西岐城内,食尽百姓,我且将它撕成了两段。”
姜子牙听言大喜,眉眼间愁云也算消逝不少。
他捋须冥思,遂下令道:“你可有能够退敌之道法?”
“我且变成花狐貂的模样复回魔家营帐伺机行动,亦为内应。”杨戬说罢,当即变成了花狐貂的模样。
身侧哪吒大为惊奇,将花狐貂捞进怀里,摸着绒毛低语:“乖乖!可是神奇!”
姜子牙望着杨戬,喜不自胜道:“你且去魔家营帐,将那四人的宝物偷来。”
杨戬点头应着,飞出了窗口。
魔礼寿见宝贝飞回,忙接在手心里端详,不见食得活人,心下虽不痛快,却也借着酒劲并未责怪,只把他塞回香囊,倒头睡了。
那杨戬变回真身,往那放着宝物的架子上抬手。这一端没有拿稳,架子倒了,弄出声响,只拿了一把伞。
魔力红被声音吵醒,醉眼朦胧却瞧见散掉的架子,遂呢喃一句:“架子倒了……”
便继续酣睡。
杨戬将混元伞带回西岐,交予姜子牙之手,堂下众将皆近视端详,只觉稀奇。
姜子牙命杨戬再回魔家军中,等候差遣。
翌日一早,腾蛇自梦里醒来,见身侧一小儿身体,一个劲地往她的被子里钻。
她让出一块地方,将孩子用被子包紧,小声笑道:
“真是顽皮,倒是执拗的很!”
见孩子还在酣睡,便转身下床,穿罢衣衫往门前一站,对镜子打量了一番。
如此模样,倒是没有任何异常。她抽抽鼻尖,抬脚出门。
前厅见到姜子牙,望众位将军面上祥和不像是打了败仗的样子,遂凑近姜子牙身侧,小声道:“可是杨戬徒孙回来了?”
“昨日立了大功,却也安然无恙。”
姜子牙眼神瞟见混元伞,脸上的笑容却是格外宽厚。
腾蛇点点头,随口敷衍:
“果真不出所料。”
她懒散地扭了下酸痛的腰身,见武吉进门,遂迎了上去,问道:“那融冬小儿可是你家孩儿?”
武吉点点头,又摇摇头,随即又点点头。
他的动作委实深奥了些,腾蛇不解,皱着眉心复问:
“到底是谁家孩子?”
“是我姜家不错!不过……”
见他一个大男人吞吞吐吐,腾蛇无奈斜视,一个巴掌甩在他的脑门上,嚷道:
“吾最厌恶大男人磨磨唧唧!”
武吉全身僵硬,歪头望来。
这般泼辣却似姜昕彤不错,加上面上气色相同,反倒生出了幻觉。
他不禁咧开嘴角,挂着笑回道:
“融冬母亲乃末将前妻,如今已入土为安,道者这容貌委实和她像了些。”
腾蛇点点头,懒得深究下去,往屋外望了一眼,回身道:
“你家孩儿在吾床上睡得香甜,吾未曾叫醒他,你若不放心,差人去看看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