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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少年丞相的伴读(10)

虽然李大夫心里已经认定郗千椿是个禽兽了,但是天可怜见的,那个书童可不能既被人糟蹋,还连药都吃不到。于是回去后就开了药让人煎了给他送过去。

“先把药给喝了,喝完再睡。”郗千椿轻声将人喊醒。

时俞清迷迷糊糊地把头偏过来,一闻到那药味立马就眉一皱又把头转回去了。

郗千椿挑眉,有些好笑,“我把药凉成温热了,呼吸屏住,头一仰就干了,没那么苦。”

时俞清不为所动,俨然一副熟睡的样子。

“我还准备了蜜饯和果脯,可甜了,东风阁等了很长时间才买到的,你喝完药了可以压压味儿。”郗千椿温声哄道。

时俞清的眼睫轻颤,却仍是不肯睁眼。

“得嘞,您是大爷,不喝就不喝,好歹赏脸起身尝尝这果脯吧!”郗千椿退而求其次。

听到不用喝药,时俞清才勉强把眼睛睁开了,看着他手里的果脯,当真赏脸撑着身子要坐起来。

见人起身了,郗千椿眼里含着笑意,转身背着他往嘴里含了一大口药。

熟料这药才刚碰到舌头,郗千椿眼里的笑意就顿时烟消云散了。

饶是他这劝人说药没多苦的人都觉得这药的味道实在是说过不去,比闻起来苦多了。若不是记着这药还要喂人,怕是入口时就全盘吐回去了。

郗千椿深吸了口气,强忍着吐掉的冲动当即转身将人扣住,将药一股脑地全渡过去。

不过渡的时候倒是顾虑到时俞清,悠着渡,怕他这苦白吃了,一会儿药全流下来了。

郗千椿突然的转身打时俞清一个措手不及。

这药被郗千椿的唇舌堵得严严实实的,时俞清只得被迫按着郗千椿的节奏一点点儿地把药给咽下去。

郗千椿倒是有耐心,感觉时俞清咽了一点,就立马又用唇舌推过去一点,丝毫不给他撤退的缝隙。

喉结来回滚动着,一口药就这么哺完了。

郗千椿见好就收,也没再喝一口给人渡过去,毕竟刚刚的成功是因为他搞偷袭,他相信这样的亏时俞清不会再吃第二次。

郗千椿看着对方紧皱的眉,非常自觉地将果脯抵到他嘴角,“大爷,可甜了,赏脸尝尝?”

时俞清瞥了一眼阴谋得逞正笑得灿烂的某人,竟真的乖乖地就着他的手将果脯给吃了。

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舌尖蹭到了郗千椿的指尖。

郗千椿本来还在用另一只手给自己接连递果脯,在感觉到有湿润的触感时,他那势不可挡的动作都停滞了一秒。

郗千椿抬头去看时俞清,对方却也无所察觉般地望过来,一副询问姿态,眼睫还轻颤了一下。

郗千椿:“……”

得嘞,您是大爷,您说不是故意的就不是故意的。

“我去给大爷您倒杯水,您漱漱口,然后吃饱了就躺下休息。”郗千椿又往嘴里扔了一块杏干,往桌边走去。

“喏。”郗千椿给他递杯水,自己也漱了漱口,这药实在是太苦了,哪怕有果脯压着,那药味还是若有若无的。

“成了,再吃几块就睡觉吧,睡前吃多了对牙不好。”

说几块就真是几块,在看见时俞清第三次把手伸向盘子后,郗千椿当即把盘子拿走了。

时俞清:……

他不是贪食之人,本来就没准备再拿了。而且这果脯若不是他拿来的,他压根就不会吃那么多。

“躺那休息吧!”郗千椿坐桌子旁边吃边指挥道。

“睡意全被一位淫贼搅个干净,现在怕是睡不着。”

郗千椿挑眉,谁是淫贼?

刚刚那下绝对是贼喊捉贼的某人故意舔的。而自己刚刚那下别提有多仗义了,为了让病人乖乖吃药,他英勇就义,以身饲虎,出卖色相,好不容易才给他灌了一口药。

郗千椿却不点破,“那大爷您想如何?不如我给您读话本?”

“春闱在即,少爷如何能这般玩物丧志?理应以学业为重,切莫荒废了学业!”时俞清有模有样地回以挑眉,“不如少爷读《大学》给我听。”

这前半句为何这么熟悉?

好像是……上次小反派管自己借书生蛇妖话本时自己批判他的话?

郗千椿:……

记性好很了不起吗?

时隔这么久能一字不漏地复述一遍很了不起吗?

【确实了不起,至少你不行。】666趁机补刀。

郗千椿:【你一个垃圾AI在这瞎嘚瑟什么?连个人都不是。】

666:……

这话让人怎么反驳,他确实不是人……

娘的,我要告你人身攻击,就知道窝里横,有本事你征服反派boss啊!

摊上这么位大爷,郗千椿只得认命地去找他的《大学 》。

反正这种书看着就犯困,没准他读个几声他就睡着了。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郗千椿坐到床榻边开始给他读。

“劳烦少爷把书翻到66页从第三行的第二个字开始读,第一页我早已熟记于心。”时俞清躺在床上仰头轻笑道。

“得嘞,大爷您安心闭眼,我这就按您要求读给您听。”郗千椿笑得“温柔”。

时俞清点点头,听话的闭上眼睛,任由郗千椿身上的栈香包裹着自己,和着那清浅的读书声,令人心安。

其实不只是第一页,四书五经的任何一页他早都已烂熟于心,只是想让他读给自己听罢了。

至于刚刚那具体的一页,是他信口胡诌的。他想捉弄他,当然并不局限在这一方面。

时俞清唇角弯弯,偏头埋在郗千椿的外袍边,蹭着那软软的材质,直让人犯懒。

郗千椿也不去管,只是缓声读着。

不过这书着实是招人困,郗千椿不过是读了一会,他那哈欠就接二连三地杀过来了。若不是他强力压着,这书怕是没法读下去。

心里计算着时间,郗千椿看着他均匀的呼吸,估摸着人该睡着了,就停下了。

将时俞清的被子往上拉了拉,又将被他压着的外袍脱下来由他压着,就轻身起开了。

除却他刚刚吃的果脯,他现在可还什么都没吃呢。

郗千椿将食盒打开,忙活了这么半天,里面的饭菜都冷了,有的油腻的菜上油都快要被冻住了。

大过年的,郗千椿也不想再去麻烦厨房把菜热热,只得草草扒了两口米饭。

还不如吃蜜饯果脯呢!

郗千椿撇撇嘴,吃完第三筷头果断放下筷子奔向果脯。

依旧是躺在他的躺椅上,嘴里送着果脯,手上捧着话本,若不是怕吵着时俞清,这时候瓜子儿就该是他的官配。

灯就那么亮着,虔诚注视着郗千椿翻过一页又一页。

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他这呵欠也有镇压不住的趋势,郗千椿走到床边弯腰探了探时俞清的温度,又感受了一下自己的。

想来那口药还是有些用的,温度也恢复正常了。

郗千椿熄了灯刚踏出房门没半步就转身回来了,思来想去还是不能松懈大意,又给他拿了床被子搭上这才放心离去。

夜里郗千椿心里还是记挂着时俞清的病情,毕竟古代的医疗实在是太落后了,小病都能要人命。

时不时的几声犬吠幽幽怨怨地传来,郗千椿还是放心不下,随手披了件衣服就跑时俞清房里去了。

轻手轻脚地推开门,也懒得点灯,借着月光走到床边去又摸了摸他的额头。

触到那温度后,他却是心下一惊,怎么又开始发热了?!

刚想往外跑去喊李大夫,就冷不丁地被人抓住了腕子,“我没发热,是你手太凉了。”

郗千椿定住了脚步,回头看着突然出声的人,似是在判断这句话的真假。

不过也是,他在外面跑过来,身上寒气重,摸得应该不准。

郗千椿蹲下身,“那你自己感觉一下,跟我额头比较起来是不是正常的。”

时俞清暗自好笑,“难道你的头跟你的手不是一起从外面进来的?”

“……”,郗千椿顿了顿,“那你感觉如何?”

“挺好的。”,时俞清含笑道,“放心。”

“当真?”郗千椿狐疑道。

“当真,别担心。”

郗千椿舒出一口气,“那有事儿喊我,我回去了。”

“外面冷,别出去吹风了,睡这儿吧!”时俞清说着就往里面挪,给他腾地。

“算了,外面还成,也不是那么冷。”

“既然外面不冷,那少爷为何连体温探不准?”时俞清反问,语气里夹杂了些许锐利。

他这是要跟自己……同床共枕?

郗千椿笑意渐深,语气故意暧暧昧昧,“恭敬不如从命,小的这就来给大爷暖床。”

“麻烦大爷您躺回原处,我睡里面。”

时俞清往外滚了滚,凤眼上挑,“怕我给你踹下去?”

郗千椿麻溜跨过时俞清要往里爬,闻言却反身跨坐在了他身上,“这样还踹得下去吗?”

“这样的话不用踹,待会你就自己下去了。”时俞清不闪不躲,气定神闲地躺那,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郗千椿:……这天儿他确实是扛不住。

郗千椿装模作样的吸吸鼻子,飞快俯身在时俞清唇上掠过,然后顺势滚进被窝里将人搂住,将头往人肩侧一埋。

顺利揩油。

不过里面这地 真是凉啊!跟没人睡过一样。

好在他聪明,一早料到时俞清体弱,估计只有他躺的那一点儿地方还有点热量,这边儿估计还是凉的,让他躺在原地,别冻着。

时俞清看了眼占完便宜就装鹌鹑的某人,有心整治一番,可刚欲想动,就感觉到了肩膀上清浅的呼吸——

他竟又睡着了……

默默在心里把这笔账给记上,时俞清微微翻身,也将人给搂紧。

在天寒地冻的岁月里,相拥而眠便足以驱散一切严寒。

虽然时俞清体弱,可郗千椿却壮的跟头牛似的,而且时俞清的被子是郗千椿刚让人换的新的,没事就拿出去晒,别提多暖和了。

然而两个人睡在一起,搂的还紧,就暖和得过了头。郗千椿热得冒汗儿,本能地往旁边滚。

但总有个什么东西箍着他的腰,让他逃脱不得。他只好将头伸出被窝,长手长腿也不自知地往外伸,还有蹬被子的动作。

而时俞清却暖和的刚刚好。

像极了春日沐浴在身上的日光,舒服极了,让人不自觉想要更多。

他终年身体寒凉,冬日尤为严重,平日里被褥里都是温凉的,在郗千椿给他换被子前甚至是凉的。可今日将人搂紧,是怀抱火炉都比不得的暖和。

感觉到“暖炉”往一边儿跑,时俞清无意识地蹙蹙眉,自然是加紧了禁锢的力道,“别乱动,有风。”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这声呢喃,郗千椿终于安分下来了,不再乱扭,两人再次严丝密合。

倒是手脚还留在外面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