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业牌上的“cLoSER”转向了店外，姜雨洛送走了店里最后一桌客人，打算提前结束今天的营业。
店内，三人对面而坐，杯中的鸡尾酒已经见底。
“或许这就是命运吧，”妘清婉自嘲地笑了笑，“我在考古和历史研究方面，一直在追赶我的父母，但是说实话，他们的成就恐怕我穷极一生也难以超越，哪怕就是超越了，到那时候的我也应该已经是个老太婆了吧。”
命运吗？姜雨洛闭上眼悄悄动用能力，稍微观察了下妘清婉的命运走向。
嗯，经常刨王侯将相的坟，看来确实是干考古的命......话说怎么这么冷？空调坏了吗？
姜雨洛刚一睁眼，就正好对上了嬴红妆冰冷的目光。
我特喵这才偷看了一秒，她这就有所察觉了？看来这小姑娘确实有点蹊跷。
“那么，你想拿这个能力做些什么呢？”姜雨洛难以忍受嬴红妆的注视，于是决定转移话题。
“不拿它做什么。”妘清婉笑容灿烂，“我只是很好奇，对这种现象好奇，对这样的力量好奇，对这背后的真相好奇。”
“为什会诞生这样不可思议的力量？这力量又源自于哪里？这是否只是一种暂时无法解释的‘科学’？书中记载了那么多的‘神’和魔法师，那现在那些‘神’去了哪里？为什么魔法师和这些咒术会销声匿迹？诸如此类，我想知道答案！”
妘清婉越说越激动，那神情，那架势，简直就和马丁路德金说出“I have a dream”时如出一辙。
“想法不错，但我有必要向你泼盆冷水，”姜雨洛不由想起了梅蒂安那一摊子事，于是忍不住提醒道，“真相有时是残酷的，有时知道了反而会后悔，而且有些真相也不适合公之于众，人类与其活在真实的阴影之下，不如活在虚假的光明之中。”
这次，就连嬴红妆也点头附和。
“怎么说的跟你不是人类一样......”妘清婉小声嘀咕了一句。
姜雨洛闻言一愣。
坏了！复述梅蒂安的话忘记删减了！
与此同时，姜雨洛发现嬴红妆看自己的眼神更加复杂了。
算了，管它呢！反正梅蒂安那一档子事自己已经决定烂在肚里了——至少在人类能接受之前。
毕竟，那可是能颠覆人类世界观的东西，而以人类的尿性，假如全世界都得知有外星人早在公元前就造访过地球，那么那些阴谋论者，还有突然宣称自己得到神谕的疯子，诸如此类，肯定会先一步就把社会闹翻天。
嘛，不管怎么说，妘清婉已经恢复如初了，甚至还因此干劲满满。
“那个，老板，我要先回去了，不知道为何，感觉好累啊！”妘清婉有气无力的声音，唤醒了正神游天外的姜雨洛。
嬴红妆若有所思道：“我听说释放咒术会消耗精神力的，你应该早点回去休息了，正好我也该走了。”
姜雨洛这时候才觉得有点奇怪，妘清婉就算了，大学比较自由，但嬴红妆一个高二女生，家人竟然会如此放心她这么晚回去？姜雨洛可没见她接打过一个电话。
或许是家里管的松？他暂时想不到更合理的解释。
“请稍等一下，我开车送你们回去吧，这都已经十点多了。”姜雨洛有些不放心让两个女孩独自回去。
“呀！已经十点多了吗？！”妘清婉有些惊讶，随后不好意思道，“那就麻烦老板你了，这个点很少有出租车会往那边跑。”
“不会耽误生意吗？”嬴红妆犹豫了一下，轻声问道。
姜雨洛笑道：“没关系，今天情况特殊，就早点下班吧。”
“嗯，那就麻烦了。”
锁上店门后，三人交换了一下联系方式，姜雨洛便去开来了他的座驾——大切诺基。
路上大家都有些沉默，只有夜间电台的声音回荡在车厢内，姜雨洛决定说点什么打破这令人压抑的气氛。
“听清婉姑娘的口音应该是本地人吧？今天不是周五吗，怎么还回学校呢？”
“我家是在本市没错啦，”妘清婉轻叹一声，解释道，“但是最近父母都出差了，他们总是出差，待在家的时间还没有在外面多，所以回家还不如待在宿舍有意思。”
姜雨洛失笑道：“那咱俩还真是相似，我父母也总是出差，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
嬴红妆头埋得很低，不知在想些什么。
车很快就到了妘清婉的学校大门口，姜雨洛发现这正是中原大学的新校区，而姜雨洛自己大学也是在中原大学就读，只不过是他在老校区，离这里比较远。
姜雨洛惊讶道：“你也是中原大学的啊？我当年是在老校区上的学。”
妘清婉一听这个瞬间来劲了：“呀，学长请多指教！看来你还没来过新校区呢，下次带你在里面转转，这里比老校区可要大得多！”
姜雨洛笑道：“当然没问题，不过今天就先告辞了。”
“那各位再见了，我要赶紧走了。”妘清婉挥手告别，然后一路小跑，身影渐渐远去。
待她走远之后，姜雨洛重新发动了车子，开始往嬴红妆说的地点开去。
车中沉默无声，两人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不过最终还是姜雨洛没憋住，率先开了口：
“执意让我先送妘清婉,在店里还对我那么警觉......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我尽量挑着能回答的回答。”
“你果然有问题。”嬴红妆语气平静，脸色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你呢？为什么主动暴露？”姜雨洛同样冷静反问。
“主动？我可没有主动。”嬴红妆摇了摇头，矢口否认。
“拜托！”姜雨洛无奈道，“妘清婉没多想是因为她比较单纯，但可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的啊！另外，你真觉得她没猜到什么吗？她是愣可不是傻啊！”
“这个我当然知道。”嬴红妆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但姜雨洛能从后视镜中看到她那坚定的目光，“但是，就算会面临危险，我依然选择把这一切告诉妘清婉。”
危险？这丫头不会是在说我吧？
“你不觉得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吗？”姜雨洛露出一抹阴森的笑容，“车上只有两人，这地方还很偏僻。”
“我知道你有着某种目的和能力，但大概率不会对我出手，”嬴红妆难得笑了一下，“看得出来你姑且算个好人。”
好人？还是姑且？怎么发个好人卡还是半张？
姜雨洛正在那儿愤愤不平，却突然感觉到有只冰冷的手搭在了自己肩膀上。
“当然，我可能会看走眼，而且就算是好人，也可能有危险的想法，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劝你不要打妘清婉的主意。”
话落，姜雨洛肩上传来一阵刺骨冰凉，那一刻他甚至感觉血液都已被凝固。
“一位友人曾对我说过，如果发现妘清婉这类人一定保护好，并且要尽量教会他们怎样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