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滴答的仪器声。
白陆舟缓缓睁开眼，洁白的房顶，明晃晃的日光灯。
鼻尖萦绕着的消毒水味道，白陆舟知道，他回来了。
手臂一动，趴在床边的白陆飞立即抬起头，一脸欣喜地看向他：“哥你醒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白陆舟声音有些沙哑。
……
“回什么回？哥你睡迷糊了！这里是医院不是咱们家！”
不等他再开口，白陆飞便埋怨道：“知不知道你昏睡了多长时间。”
“一年！整整一年！爸妈天天守在你身边，刚被我劝回去休息一会儿你就醒了，要不说还是咱兄妹俩心有灵犀。”
看她还在兴奋地说个不停，白陆舟几次想要打断却插不进去。
他着急想问问白陆飞是怎么回来的，知不知道顾玄然最后怎么样了。
白陆舟记得自己走的时候顾玄然昏倒了，虽然故事还会继续，那就说明他与慕容慕寒都不会有事，可他还是担心。
“哥你这次可算是睡好了，得了一个大便宜……”
“白陆飞！”
白陆舟可不想知道什么大便宜，他起身想要打断白陆飞，可胸口的闷痛让他又到回病床。
“你别乱动！”
白陆飞慌忙地按住他。
看他前胸的伤口无恙，才慢慢地摇起病床靠背，帮他坐了起来。
“我跟你说，你昏睡的这一年里，有个人工心脏计划在医院试行，反正你血型特殊也等不上合适的供体，我们就趁你没有痛觉给你换了一个。”
听她的意思，是趁白陆舟没办法开口拒绝，当他是小白鼠了。
顾不上跟她计较这些，白陆舟感觉了一下胸腔里的有力跳动，问道：“所以我现在有一颗人工心脏？”
“是呀，医生说你的心脏现在工作正常，等手术刀口恢复，你就可以回家啦。”
白陆飞明显替他哥感到高兴：“除了不能剧烈运动，你和正常人就没有区别了。”
“哥，恭喜你了，从今以后你可以正常的谈恋爱，结婚，生孩子，你可以过正常人的生活了。”白陆飞由衷地感慨。
没想到现世的自己心脏病也被治好了，白陆舟觉得神奇，伸手想摸摸胸膛里规律跳动的心脏。
“别瞎动！”
白陆飞制止他：“叶医生说最多一个月伤口就长好了，你再坚持一下，听女神的话。”
“女神？”白陆舟恍惚一下，“叶医生？”
“对呀。”
白陆飞对着他挤眉弄眼，“女神心地善良，就是她力荐把你加入实验课题的，借这个机会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白陆飞给他出谋划策：“等你好了，大胆点把她约出来！”
“约叶医生？”
“是呀，你这次出院以后，除了每年一次的复查，估计再也不会见到叶医生了，你不趁机表白争取一下，可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哦。”
白陆舟盯着妹妹，看她轻松的样子不像是在揶揄自己。
可能她怕自己沉浸在过去出不来，想要他早点开始新的感情吧。
可白陆舟却没有这个心思。
白陆舟接过妹妹递过来的水杯：“白陆飞，我跟叶医生不可能了，况且……”
他的眼帘沉了下来：“我忘不了顾玄然……”
白陆舟低着头盯着水杯不再说话，身边白陆飞也沉默了，好半天之后，才出声。
白陆舟以为她会安慰自己说：“一切都过去了，哥你要向前看。”
或者她会说：“治疗失恋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的恋情，哥你试一试。”
可白陆飞却说：“什么顾玄然，哥你在说什么？”
白陆舟抬起头。
一脸雾水的白陆飞瞪大了双眼，“顾玄然？是我推给你那本小说里的主角吗？他怎么了？”
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白陆舟心一沉：“别闹了白陆飞，我正想问你，我走之后顾玄然怎么样了？你又是怎么回来的？”
“哥！”白陆飞的手覆在他脑门上，“你没发烧吧？”
她嘀咕道：“排异反应吗？怎么说起胡话了。”
确认白陆舟体温正常，白陆飞还是不放心，起身要去叫医生。
白陆舟拉住她，“别装了白陆飞，问你话呢，顾玄然怎么样了？”
白陆飞大大的眼睛转了又转，像是想起了什么，结结巴巴地道：“顾玄然吗？他，他不是跟那谁最后双宿双飞了吗？”
白陆舟盯着妹妹的眼睛没有说话，想要看她打算装到什么时候。
“可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白陆飞一脸关切地盯着白陆舟，突然一拍脑门。
“我听说有人看书太入迷了会把自己带进去！哥，你该不会听了我的话，跟慕容慕寒共情，把自己当成他了吧。”
“难道你沉睡了这一年，做了一场跟顾玄然谈恋爱的美梦？”
白陆舟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也开始怀疑自己。
难道，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都不是真的？
不对！梦境怎么可能这么真实。
“我还是叫医生给你检查看看吧！”
看她转身又要走，白陆舟叫住她，“白陆飞，把手机给我！”
“干什么。”
“给我！”
看着白陆舟严肃的表情，白陆飞不情愿地将手机递了过去。
“解开！”
白陆舟快速地翻看着她的手机软件，点开红色图标。
“哥你干什么！”白陆飞抗议道。
白陆舟不理她，直接从书架找到《病娇王爷世子妃》，点开之后直接划到最后。
他在找初遇海棠花的番外。
在顾朝的时候，白陆飞曾经说过，她在自己昏迷的过程中又续了个番外。
如果这一切真的只是场梦，那这本小说根本不会有这个番外。
如果有，那就说明白陆飞在撒谎。
否则早已完结的小说，怎么会让昏迷的自己看到番外呢。
白陆舟边翻边对她说：“白陆飞，你不用替哥瞒着，就算哥忘不了顾玄然，也会认真生活的，你也不用骗我说这是一场梦。”
白陆飞叹了一口气，没有再抢回手机。
可白陆舟并没有找到初遇海棠花那篇番外。
这本小说，似乎真的结尾在了慕容慕寒追着顾玄然回到顾朝那里。
白陆舟使劲点着手机屏幕，半天没有反应。
全文完。
三个字异常刺眼。
白陆舟愣愣地盯着屏幕，看他半天没有反应，白陆飞抽回手机。
“哥你缓缓吧，刚醒来也不用这么急的要看小说。”
白陆飞顿了顿，难得的懂事了一次。
“爸妈快来了，你可别再让他们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