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苏澄”
顾槿艺将早餐放在苏澄的桌上，食指在额前的发丝上打了个旋儿顺于耳后柔声说道。
彼此相邻而坐，窗外清风拂面夹杂着清雅的气息，也不知是幽兰的花香还是什么，沁人心脾。
一日之计在于晨，美食是唤醒新一天活力的源泉。
“谢谢”苏澄咬了一口锅贴，新鲜的温热汁水在口腔中滚动，再喝一口解腻的甜豆浆，这是独属于清晨的幸福。
“今天人少了很多啊。”顾英坐下来吃着肉包含糊地说道。
“昨天的试炼刷掉了三分之一的学生，他们已经被王老师安排到了别的教室。”苏澄说道。
开班没两天就一口气淘汰了将近三十人，这真狠。
“不能吧，秘境资源稀缺到这地步？”
后桌的周洋刚来，听到苏澄等人的谈话疑惑不解。
他的球柑果来得还挺容易。
“大部分人缺乏野外对战经验，遇到野生的尤其是成群的宝可梦方寸大乱，资源基本都在宝可梦那，一碰可能就是一群，打不过还被人家撵着玩儿，心态炸裂。”
“不是在逃跑，就是在逃跑的路上，抽不出时间静下来找资源。”顾英分析得头头是道，周洋茅塞顿开。
“秘境考验的是训练家的心态、临场指挥能力以及宝可梦的实力，说白了被淘汰的人就是能力不足。”
“分数的高低侧面反应了个人的能综合实力。”苏澄深以为然。
“这么说来苏澄你不就是全班...不，全年级最牛的了！”周洋反应过来，激动得拍桌，突然的声响把别人的注意力给引了过来。
麒麟班聚集了整个年级各班的头部训练家，在他们手里夺得第一，含金量不可谓不高。
最重要的是苏澄和他一个班出来的，周洋与有荣焉，倍有成就感，
“可能...吧。”苏澄模棱两可地应答，眼里没半点骄傲的意思：“运气，都是运气。”
他就是运气比人好点，实力比人强点，颜值比人高点，其他方面平平无奇。
资源供给和宝可梦潜力拉满，这要是还不能在同龄中表现突出，他拿块豆腐撞死算了。
“真的是，运气有够好的。”边上的男生插了一嘴附和道，语气既羡慕又酸酸的。
他叫高文杰，排名23，为了一点资源他不惜从草系宝可梦的嘴里夺食，中了麻痹粉到现在手还有后遗症，手抬起的时候会抖，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虚的。
他搁那累死累活，结果有人轻轻松松躺到了第一名，就很不服气。
第一名不算一学期一发的高级进化石每个月能拿十万块小钱钱，高中时期年入百万做梦都能笑醒。
苏澄这个第一名，就像大风刮来的，奖金也是。
苏澄也是看清这点，他笑笑不说话。
我跟你不熟，懒得解释，要真的看不过眼大不了就对战呗，他巴不得多来点质疑，好给拉鲁拉丝热热身。
“是啊，幸亏我遇到的宝可梦性情温顺，聊了几句它们就硬塞给我火系资源，好客得不行，盛情难却，要不然就我这点能力哪里能配当第一。”
苏澄姿态摆得很低，话意低调，字里行间有种示弱的意思，又弱又怂。
听兄弟一番话，顾英表情古怪。
顾槿艺会意，抿嘴含笑。
她知道，苏澄这是开演了，故意贬低自己趁势挖坑，就等人傻乎乎地上当。
她的男神，有腹黑属性。
“这个月的排名已固定，不过从下个月起可以挑战比自己名次高的，而且被挑战者不能拒绝，一个月有两次挑战机会。”高文杰的同桌，他手指推了推眼镜，有那么一刹那，镜片好似反射着神秘的光芒，脸上浮现出势在必得的自信。
下个月他的排名可以往上再爬一爬，目标是前十。
闻言，高文杰喜出望外，但随即按捺情绪，摊开双手，理所当然地说道：“下月第一名肯定是韩淼的。”
韩淼是排名第四的那个。
要说运气，苏澄觉得他的运气才是好，两件道具都是对战掉落所得，这概率跟中彩票一样。
“是啊”他同桌十分认同。
“你们是一个队伍的吧。”周洋问。
“对，韩淼的宝可梦是高阶，在外围一路闯过去的，实打实的对战，名次没丁点水分。”
言下之意是苏澄的第一名太水，和韩淼比差远了。
苏澄似是没听懂，他问道：“和林天哥比起来怎么样。”
坐前排的林天哥静静吃瓜，这高文英一看就是嫉妒苏澄，看他不爽又干不掉他。
亏得首月排名固定，不然他今天就会被教育得明明白白。
吃瓜吃着还吃到自己身上了，林天哥眼角抽搐，默默拉低存在感，不接话茬。
拿我做比较单位，虾仁猪心。
“这......”高文英心说当然是韩淼更强，但林天哥就搁这听着，他的飞天螳螂显然不是吃素的。
他又不傻，平白得罪林天哥不是缺心眼嘛。
“这得比过才知道，我相信韩淼。”他跟韩淼关系要好，对他的实力知根知底，有信心。
有很多人盯着苏澄的位置，欲取而代之。
苏澄一点不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高文杰觉得苏澄的语气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说他菜还一点都不生气，顺杆爬反过来消遣自己。
他没细想，反正面前这位名不副实的桂冠下个月就会被挑翻。
讲了半天，韩淼同学才施施然走进教室，苏澄是看到高文杰的反应才确定他就是话题的主人公。
他俩交谈，基本都是高文杰在讲话，韩淼忽然看了眼苏澄，目光交汇，他点了点下巴随后移开视线，算是打招呼。
匆匆一眼看不出这同学是内向还是高冷。
但肯定比林天哥沉稳冷静。
苏澄打了个饱嗝，学生的时间悠闲美好，生活节奏过得很慢。
到麒麟班也是要上文化课的，给他们上国语的女老师面容姣好，音色酥柔，精神情不自禁就松懈下来，后半节课周洋昏昏欲睡。
苏澄则是在思考问题。
他昨个就把秘境的宝可梦安置在了生态园，包括那条金闪闪的咸鱼，新的家园大家需要适应，但因为是模拟自然环境，所以不怎么排斥，适合的温度令他们很满意。
他有给准备树果，量不用太多，树果的能量够他们一两颗就完全饱腹。
那几个蛋他顺道看了下，安安稳稳，培养液吸收了三分之一。
粗看之下没问题他就放心了。
他把呆呆兽安排在河边，给他派发了看好其他宝可梦，保护蛋的重要任务，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没。
有监控他能观察情况，但远水难救近火，最好还是有人照顾，以防万一。
要不要发个招聘启事，招个有从业经验的打工人来呢。
“苏澄，苏澄”
顾槿艺的臂肘把他飘飞的思绪推了回来。
“怎么了”
苏澄道，他看了眼时间，这也没到饭点啊。
“外面有人找”
课上到一半，王青阳敲响了前门，看见这张严苛的丧脸，私底下朦胧的困意一扫而光。
“试炼排名前五的跟我出来，其他人继续上课。”
丢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去，丢下不明所以的众人。
“这是去干什么啊？”
王青阳没说，他们也不敢问。
五人安静地跟在他后头。
按理来说试炼都结束了，王青阳应该忙着监管另一部分被淘汰学生的选拔，暂时没他们什么事才对。
苏澄在紧张的氛围里嗅到了对战的气味。
......
......
对战馆已经来了一波人，他们是来自其他学校的师生。
“老陈啊，今年的后生中涌现了许多优秀的种子，分毫不逊于上一届，我鸿陵升龙班的宝贝疙瘩可都在这了，你也别藏着掖着，是骡子是马，咱们今天就在这分个高低。
说话之人个子不高，身材富态，圆圆的肉脸笑起来给人憨厚的感觉，但那双眯起来只剩条缝的眼睛像一条藏了八百个心眼的老狐狸。
“别急，他们马上就到，事先说好不论输赢，都不能影响学校之间的和气。”陈途安老神在在，笑道。
老人温文尔雅，内陷的眼眶里眼睛明亮，气色健康红润，头发梳理得井井有条。
“哦？看来你对自己的学生很有信心啊，就这么确定能赢？”董明珠哼哼：“今时不同往日，去年我们是输了，可今天却未必。”
他以为陈途安还着眼于去年的胜负上。
陈途安笑而不语。
看着陈老头胜券在握的姿态，董明珠笑容收敛。
他搞不清这是真有信心还是在装样子给他心理上施压？
庆禾与鸿陵两所中学每年开学都会有对战切磋，麒麟班对升龙班，尖子种的碰撞。
这不是普通的对战，真要说非得分个高下，直接让校队比拼就完了，但输的一方容易遭受打击，影响到高中联赛的成绩得不偿失。
而高二新人前三都是有资格进入校队做替补的，通过比试能够预估对方明年校队的含金量，意义非凡。
“老师，交给我们吧，必拿下”程明远拍打胸膛向班主任保证。
“有信心是好事，可别大意，去年我们就输了，我不想看到你们这一届再被压制。”导师摇头，郑重叮嘱。
“嗨呀，放心好了，我们什么实力您不知道吗，再不济不是还有金凌兜底嘛。”
说到金凌，他们都看向站在最末尾的男生，一头的短碎发，耐看的容貌精神十足，他百无聊赖地咀嚼口香糖，见同学都看过来，他吹鼓的泡泡破碎，沾了他一嘴。
“都看我做什么？”金凌疑惑，他们说的话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双手插兜，语气拽拽的。
看到金凌，导师着实安心了许多。
有他在，这次的对战胜算不小。
“你们加油，拿下比赛请你们下馆子。”导师笑道，适当地给与动力，哪怕能提高微小的胜率也是值的。
程明远激动“好耶，打完吃饭！”
......
......
“对战？”
苏澄他们已经来到了对战馆，王青阳大致把目的和他们说了一遍。
学校的切磋是每年的传统，赢了学校有面子，院长爷爷高兴，心情一好，排名的资源指不定也多给点。
王青阳不在乎面子问题，他只有一个要求——拿下比赛。
输的后果他没提，不过他们隐约能想象。
绝对不能输。
几人视线交错，默契地感应到彼此的想法。
“校长，人我带过来了。”王青阳领着他们到老人面前。
苏澄见到他的第一眼，脑子里就反映出三个成语，鹤发童颜，精神矍铄，老当益壮。
陈途安颔首，目光在稚嫩的面孔上扫过，在看到苏澄的时候，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
“你就是苏澄吧，我听小晴提起过，是很优秀的新人训练家，她很少会夸别人，你凭本事进了麒麟班也证明了她眼光独到，怎么样，今天有没有信心拿下比赛？”陈途安慈祥和蔼，语气和善，令人如沐春风。
小晴？
苏澄一时没转过弯来。
目光一闪，难道说是陈晴学姐？
听口气他们关系亲近，那这位老头子是......她爷爷陈途安，庆禾高中的校长喽。
苏澄愣愣地眨眼，也对，这场合校长亲自出现观战不稀奇。
“我尽力”这人多，苏澄没把话说太满。
“我要的可不是这个答案，你小子别藏拙，输了我就取消小晴对你的教学。”
陈途安笑眯眯地道，她孙女为了帮苏澄，宁愿翘课也要去俱乐部。
他还没见过陈晴对谁那么上心过。
虽说是学弟，但毕竟是异性，年龄没差多少，他是长辈，很容易联想到一些事情，他看苏澄的眼神多少带点审视的意味。
啊？
苏澄摇头。
这可不行，他还指望多从陈晴那里多学点技能来。
小晴？
顾槿艺要素察觉，听上去是女孩子的称呼，苏澄又不声不响地搭上别的女生了？
咦，我为什么要说又？
上一次出现陌生女性还是在精灵社区那边，这才过了几天......
顾槿艺下定决心要在生活上多关心关心苏澄，免得对他人际交往一无所知。
陈淼面无表情，暗暗惊讶，苏澄居然认识校长。
“必拿下，高级之下我无敌，高级之上一换一。”苏澄所言铿锵有力，气势如虹。
这关系到他的宝可梦培育进度，不得有误。
话留三分余地，还是说保守了。
你说嘎嘎乱杀，他们反而觉得你在吹牛。
韩淼肃然：“我会击败他们。”
安小可＆顾槿艺：“我们会努力的。”
顾英：俺也是
“好好好，你们都是优秀的孩子，我拭目以待。”苏澄的话，陈途很满意，这个年轻人身上暗藏锋芒，说不定能给他带来惊喜。
“陈老头，你这学生少年轻狂啊，高级都不放在眼里了。”董明珠撇嘴，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怎么着，你一个人还想吊打我方五个？
陈途安眼含欣赏，淡淡地道：“年少不轻狂，何以为少年。”这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锐利之气。
“比赛，开始吧。”
双方校长达成一致，比赛正式开始。
双方学生就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