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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年......

秦深已经爱了他二十年。

二十年前的秦深只有十六岁。他忽然回忆起少年时期的一段经历,那时候他跟随父亲前往一个前辈家里,与秦深结伴游玩花园的时候不小心将一株极其名贵的花草给碾死了。

那花草极难弄到,因为动静太大,在其他人马上赶来的时候他灵机一动一脚将秦深踹倒在地,指着他恶声恶气地训骂:“你知道这花有多名贵吗?你一个保镖你赔得起吗?”

秦深只愣了一秒,反应过来后也不反驳立马跪在地上,声音比一般同龄人都要沉稳,他配合地说:“对不起少爷,我不是故意的。”

之后秦深代替他向院子主人道了歉,回去后因为犯错被他的爷爷施于20下鞭刑。他小时候挨过一次鞭罚,仅仅两鞭就将他打晕了过去,他爷爷心疼他就没让他继续受,可秦深足足承受住了20鞭。

他以秦深的名义替他偿还了这花草的价格,但与此同时扣了秦深一年的薪酬。

那一年秦深一点钱都没有攒下来。

那时候他和秦深似乎才十三十四岁。

还有很多这样的大小事,秦深是他爷爷送给他的专属于他的私人保镖,虽然在之后他还拥有了很多保镖,可是与他同龄、什么都依着他的,无论对他做什么都没怨言的,呆瓜一样的保镖就这么一个。

他从小就肆无忌惮地欺负他这个呆瓜一样的保镖。

给他点苦头再给他点甜头,他以为他将人驯服得老老实实的,结果他说——他爱他。

在他仅仅只将他看做一个可利用的物品的时候,他就已经爱上了他。

一个保镖,爱上了少爷,能有什么出路呢。

一爱就爱了足足二十年,现在他这个少爷沉沦了,他这个保镖却想要跑了。

从小养成的相处模式让他面对秦深的时候永远是高高在上、肆意妄为的,他没有低头的一面,二十年的时光里哪怕仅仅一次都从未有过。

许迟对他说的那些话他知道......他知道他错了,可面对秦深的时候他却一句都说不出来,道歉说不出口,甚至连放低语气都不会。

他只会威胁、恐吓、装腔作势地给台阶,企图对方懂事点顺着他台阶下,不要再跟他对着干。

可他给了好多次的台阶了,对方都不愿意像以前那样毫无怨言地依着他。

除非死亡,否则秦深不会离开他,他以前就懂得这件事,因为秦深与他的合约是终身的,只要合约在手,秦深一辈子都跟他绑在一起。

可他已经不满足于秦深仅仅站在他身后的日子了,他想要秦深爱他,在他床上,抱着他,而不是时刻想着跑。

“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你还想要怎么样,你说啊。”

贺狩试图让自己语气放软一点,可是说出口还是像训斥一般,他甚至不敢抬头看秦深,他知道自己的眼神恐怕会很吓人。

“......您不用迁就我。”秦深的表情很淡,贺狩永远无法从他脸上看到他心底的情绪......除了计划出发去g镇的那天,他看见了秦深仿佛要哭出来的表情。

眼神震惊又迷茫,像是无数的委屈、难过,在那一刻,再也压抑不住,就要溢出来似的。

但仅仅一瞬,就被秦深咽了回去,再也看不见。

可你都要不爱我了!——贺狩忍着想哭的情绪在心底回应。

“我乐意。”

贺狩似乎还有话要说,可最后还是没说,完成了x事,他将秦深藏进被子里,自己也跟着躺在身边,紧紧压着对方的腿入睡。

之后的三日,一切恢复了以往,因为怕秦深又生出跑的念头,贺狩去哪都将秦深给带了上,仿佛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可贺狩却头一次敏感地体会到了不同——秦深对他所做的事情没有了温度。

他严格地按照保镖的规范去执行。

他没有过问贺狩的任何行为、决定,不好奇、不评价。

他看贺狩的眼神没有了温度。

贺狩有些怔愣地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站在门边的秦深,回想起了两人同居大约半年之后,原来秦深并不是没有感情,他的眼神曾经是那么温柔。

藏也藏不住的温柔。

在那时候他早就已经过了保镖的界。

周五,托儿所那边又打来了电话,贺狩第一反应是去看秦深的脸,可秦深并没有看他。

电话里在催促他,他故意点开外放,随后说:“我会安排人接送蒋鱼,之后有事直接联系我安排的人,不要给我打电话了。”

说完这话,他又看了下秦深。秦深不动如山。

挂了电话,想了想,贺狩点开蒋恩的联系方式,给他发去消息:【别来我家了,秦深不高兴了。】

这四个月蒋恩只来找过贺狩一次,也是因为生意上牵扯的事,彻底处理好之后就没来过了,主要也是因为贺狩这四个月都在为找秦深焦头烂额。

贺狩本身算是好客之人,经常与各界朋友聚会约餐等,蒋恩是他的救命恩人,在他心里地位自然比他那些朋友高得多,好不容易解除上一辈留下的隔阂,便也经常约着人吃饭,能帮的忙当然也尽力帮。

至于蒋鱼......他挺喜欢孩子的,自己生不了,好不容易有个能亲近的,心里便痒痒得想多抱一抱......能认他当干爸是最好的。

但是现在看,估计没机会了,至少在秦深彻底相信他跟蒋恩没什么之前。

中午,秦深照常给贺狩起锅做饭,忽然门铃响了,贺狩前去开门,门一开,就见是许迟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尤褚慕。

许迟对他笑:“贺爷,听说秦深回来了,我们来看看他。”

要是平时见许迟,贺狩可不得高兴,但是偏偏现在心里打鼓得厉害,他想起许迟之前说的话,几乎想将人拦门外,可他身后跟着尤褚慕,仿佛在说——这门不让进他们也得进。

果然,等进了屋,贺狩敏锐感觉到这人气场变了,像是什么恶霸。

等秦深将炒的菜端上桌,所有人落座后,就听许迟说:“我记得秦深和你签的约里的义务只包括保护你的生命安全吧?这洗衣做饭的,不包含在里面吧。”

“还是说,你给他另算工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