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歌见大厅站着的女君移开视线后，心里涌上些许失落。
娇娇见楼里的人在忙着手里的活计，便抬脚准备自行找个角落的地方坐下。
“女君，请留步。”
莺歌见女君抬脚，一时心急，大声的喊住了她。
从二楼匆忙的往下跑下，甚至一次跨越两层台阶，一路跑到一楼的楼梯处，慌乱的用手整理有些凌乱的衣衫，将衣服端庄的穿好后，慢慢走到离女君几步远的地方停下。
“我是这楼里的管事，我叫莺歌，女君今日是第一次来？”莺歌露出平日里接客惯用的笑容，调笑道。
娇娇脸色通红，面前的男子衣衫太薄，都能看见里面白皙的肌肤，眼神飘忽不敢直视他。
‘为何不看着我了，是嫌弃我岁数太大了吗’，莺歌的笑容有些僵硬。
“你，你怎穿的如此轻薄？”
莺歌一愣，抬起头看见娇娇脸上的红晕后，一种莫名的羞耻涌上心头。
“女君说笑了，难道大人不喜欢我们这种打扮吗？”莺歌缓缓靠近娇娇，冲着她的耳朵轻轻吹了吹。
娇娇有些受不住的往后退了几步，用手搓了搓发红的耳垂，低垂着头说不出话。
莺歌这么多年来阅人无数，看着对面青涩的动作，便知是个未经人事的女君，便也歇了继续做戏的念头。
“女君还请见谅，楼里白日不接客，若是不嫌弃，可随奴家前往雅间歇息片刻。”
见莺歌恭敬行礼后，娇娇心里放松了许多，点头应允后，便跟在其身后上楼。
“女君，您看这间屋子可还满意？”
娇娇漫不经心的推门而入，开始打量着房间。
家具不多，中间放着一套竹子做的桌椅，再走近些是张床榻，被青色的床幔隔绝了视线，角落里有张软榻，上面随意搭了件毯子，窗外能看见远处长满青苔的湖泊，简洁干净，娇娇满意的点了点头。
见女君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后，莺歌心里松了口气：
“女君，您先歇息片刻，奴家给您泡些好茶送来。”
莺歌退出房间后，收起脸上恭敬地神色，朝远处打杂的小厮招了招手。
被点到的小厮脸色惨白，神色慌张的朝这边跑来。
“见过姑姑，姑姑有何吩咐？”
“把你脸上的表情收起来，若是冲撞了贵人，你知道有什么后果的。”
“去，把我衣柜最底下的那罐茶叶拿过来，动作麻利些，别让贵人久等了。”
“是，小人明白。”
见小厮走远后，莺歌缓缓抬手，摸着眼角细小的纹路，眼神里带着些难以察觉的脆弱。
“咚咚咚……’
“姑姑，取来了。”
“做的不错，这个月赏金翻倍。”
待莺歌走远后，小厮有些恍惚的擦了擦脸上的汗，只不过是拿茶叶这件小事，竟还得了赏，反应过来后陷入狂喜，太好了，有了这笔钱，这个月家里就不用过的那么拮据了。
莺歌才不会在乎小厮的反应，摸着手里的茶叶，心里有些忐忑，也不知女君喜不喜欢。
“莺歌，你站那做什么？”
娇娇推开窗户，见莺歌站在不远处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疑惑的开口询问。
“奴家这就来。”
“也不知女君平日里喜欢喝什么茶，奴家擅作主张选的竹青也不知您喜不喜欢。”
莺歌嘴角挂上平日里的娇媚笑容，一举一动都如妖精般勾人，看似从容不迫，实则暗地里直勾勾的盯着娇娇的眼睛，不肯错过娇娇一丝一毫的反应。
“我平日里不太喜欢喝茶，我喜欢桃花露。”
莺歌暗自记下桃花露这个名字，等自己学会了就可以做给她吃。
“你有事就先去忙吧，随便找两个小倌来弹弹曲就行。”
娇娇捧起手里的茶杯，微微抿了抿茶水，有些苦涩，吐了吐舌头后便放置一旁，见莺歌站在自己身侧无事可做，便招呼着他先去忙。
“女君这是哪的话，能伺候女君是奴家的福分，能有什么事比女君还重要。”
“下去吧，有需要的话我会叫你的。”
“奴家就在不远处，您招呼一声，奴家就能看见。”
见娇娇随意挥了挥手，丝毫不在意的模样，莺歌心里泛起丝丝苦涩，整理好情绪后，巧笑嫣然的行礼后离去。
花坊楼，后院。
“贱蹄子，你也配。”
“还摆着架子啊，咱们现在啊，可是一路人。”
“就是，傲气什么，还不是沦为罪奴了。”
“天天摆出那副清高看不起人的样，那些大人们也就图个新鲜，时间一长，谁还受得了你。”
“别伤着他的脸，姑姑会罚我们的。”
莺歌刚靠近后院，便听见嘈杂的打闹声，夹杂着时不时清脆的耳光和拳头声，眉头狠狠皱起，加快脚步走过去。
“吵什么吵，一天天的不消停，这楼里都被你们弄的乌烟瘴气。”
见姑姑突然出现，一群男子有些慌乱，一番混乱过后，所有人瑟缩着身子站成一排，低垂着头沉默的站着。
“你们那些肮脏事我不想管，有一条都给我记住了，不允许伤着脸，否则我有的是手段让你们后悔，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姑姑。”
“所有人今日训练量加倍，练不完不允许吃饭。”
莺歌嫉恨的扫视着面前的男子，都是一群庸脂俗粉，如何能配得上那明月一般的女君，狠狠抵住舌尖平复着内心的嫉恨。
一遍一遍的扫视着，莺歌始终不满意，直到看到地上疼得蜷缩成一团的绿筱，即使现在满身狼狈，依然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算了，就他吧。
“绿筱，春桃，跟上来。”
“是。”
见绿筱一声不吭的蜷缩着，莺歌毫不留情的狠狠踢了一脚：
“过会见到的可是贵客，收起你脸色的不情愿，你这次可是难得的造化。”
绿筱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努力做出平日里的媚笑，可惜扯到了嘴角的伤口，发出“嘶”的一声，慌乱的看了一眼莺歌，不顾嘴角流出的鲜血，嘴角扬起的弧度与平日分毫不差。
“谁干的，站出来，不是说了不允许伤到脸吗，他这几日的客人难道你替他去吗？”
所有人瑟缩着，不敢出声，也不敢抬头，尽力减少着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