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睡梦中，好似闻到一股香甜的气息，微微耸动着鼻子，朝着顾川贴近着。
顾川见状，又狠狠地划破另一条手臂，将不停流着血的手臂放在娇娇的鼻子下，任由她一把抱住。
娇娇死死掐住握在手里的东西，身体燥热难耐，眼睛不停抖动着，想要睁开，却在模糊之际时，被一双泛着凉意的手轻轻盖了上去，遮了个严实。
“睡吧，安心的睡吧。”
顾川解下香囊，放在娇娇的枕头边，看着她眉眼舒展开，才松了口气。
见双手的血液停止了流动，顾川毫不客气的继续划了几刀，面上也多了几分吃力，嘴唇发白，毫无血色。
“有效便好。”
顾川露出几分欣慰，失血过多让他有些支撑不住，跪在娇娇的身旁，缓解着身子的不适。
方才魏子言问他可有压制之法，她没说话，其实是有的。
他自幼便整日泡在药浴里，蛊虫一茬接着一茬的种，身体早已发生了改变，他的血肉便是蛊虫最抗拒不了的食物。
娇娇体内的蛊虫受了自己血液的影响，短时间定不会再有所行动，自己便能多些时间寻找破解之法。
“香……”
看着娇娇依赖着自己的模样，顾川宠溺的笑了笑，只要能救娇娇，便是放干他身上全部的血，他都甘之如饴。
他活着一日，便不会让娇娇的蛊虫肆无忌惮。
翌日，天刚蒙蒙亮，娇娇便自然的坐起身，想要下床洗漱。
“妻主，昨日太女殿下差人说，今日妻主不必当值，妻主歇息一日便行。”
娇娇睡意猛地消散，眼神死死盯住顾川的眼睛，想要看出他的真假。
片刻功夫后，娇娇便狂喜着跳起来，今日竟不用当值，当真是令她欣喜。
轻轻蹭了蹭顾川的衣角，便想躺下身子，却听见顾川的闷哼声，这让娇娇多了几分好奇。
“川儿？”
顾川感受着刚刚被压到的伤口，不动声色用手抚了抚，便温柔的朝着娇娇笑了笑。
见顾川神色无异，娇娇这才放下心来，心安理得的盖上被子，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妻主今日可有打算？可要与我回趟顾家？”
算了算日子，确实许久都未前去顾府，娇娇便点了点头，应下，她每回见了顾相，总觉得心里闷得慌，见了顾夫人，这种感觉尤甚。
“妻主若是不愿去，那便不去。”
顾川心疼的摸了摸娇娇的脸颊，他不想让娇娇为难，她不愿做的事便不做，左右不过是和母亲解释一番罢了。
见顾川如此体贴，娇娇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她也不想让顾川夹在中间为难，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川儿，可有闻到什么？”
宁心静气间，娇娇猛地坐起身，扫视着四周，也不知怎的，总觉得浑身躁动着，迫切的盼望着什么。
顾川眉眼动了动，扯了扯衣袖遮掩住伤口，他体内的气血是蛊虫的大补之物，娇娇会做出如此反应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妻主，可是有什么事？”
闻了许久，再没了那股香甜的气息，娇娇也只能按耐下心里的渴望，朝着顾川摇了摇头。
………
“这么些时日不见，脸色怎如此差了？”
顾相重重冷哼了一声，冲着娇娇询问着，眉眼间满是威严。
“许是昨夜没睡好，岳母大人莫要担心。”
“我怎会担心你，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你这副病怏怏的样子，可别让我儿年纪轻轻守了寡，我这有些补药，你带回去用上。”
“妻主，莫要揶揄娇娇。”
顾夫人打着圆场，夹了一筷子顾相爱吃的菜，放进她的碗里，妻主怎么如此心口不一，明明也很喜爱娇娇，偏偏每回见了面，都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娇娇，莫要多想，妻主很喜爱你的，她只是别扭了些罢了。”
“胡说，我才不喜欢这个一无是处的草包。”
顾相像是被踩中了尾巴似的，神情激动的站起身，也顾不上碗里的饭菜，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妻主，你去哪儿？”
顾相摆了摆手，便消失在了门外，徒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人。
娇娇戳弄着碗里米饭，长叹了一口气，顾相每回都是如此，明明很关心她，却总是不肯好好说出来。
“娇娇试试这道金丝银耳羹，这是妻主特意为你准备的，一早便炖上了。”
顾夫人舀了一碗，抬手递了过去的瞬间，隐晦的看向今日过分沉默的顾川。
川儿今日一坐下，他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普天之下能伤了他的，绝不会超过一个手掌，看来是他自己弄伤的。
又看了看一旁的娇娇，顾夫人心里便有了数，他道是因何而来，原是有事相求。
吃饱喝足后，顾夫人便借口留下了顾川，打发了娇娇出去走动走动消消食。
“你也就是遇到个粗心大意的楚娇娇，不然依着你三番五次的动作，早就被发现了。”
“父亲，娇娇中了痴蛊。”
“嘶～”
顾夫人手里的茶杯瞬间掀翻在地，讶异的看向低着头的顾川，本想追问几句，却看见他脸上不加掩饰的痛苦，只能歇下了心思。
“你压制不了太久的，到那时候，楚娇娇还是活不成。”
“我知道，我不怕死。”
顾川坚定的回道，他早已打定了主意，若是娇娇活不成了，他便跟着去，他不怕死，他只是怕娇娇承受不住蛊虫的疼痛。
顾夫人神色复杂的看向顾川，他这个儿子，他清楚，极端的执拗，认准了便是一辈子，他劝不住的。
“你带着她去趟蛊寨吧，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娇娇不是寨子里的人，她们不会救她的。”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她命格特殊，不该折命于此。”
待二人走在回楚府的路上，娇娇欲言又止的看向顾川，眉眼间有些纠结，不知如何开口。
方才顾夫人私底下寻她，让她带着顾川外出寻医，她这才知道，川儿竟怀有隐疾。
“川儿，你可有身体不适？”
顾川茫然的抬起头，看着满脸踌躇的娇娇，微微摇了摇头。
他这一路都在思考要不要带娇娇前往蛊寨，蛊寨的人与世隔绝，性子古怪无比，他怕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