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为什么是她？
这个问题倒是真的将他给难住了。
沧海桑田，谓世事多变，唯独人心贪婪却未曾变化半分。
回想起那两百年间，千方百计寻找到他凡间住处的人。
有想要求得长生药，与天同寿的君王；也有想要金银珠宝，荣华富贵的乞儿……
以子嗣为代价，作为交易获得长生后的君王，落得了被旁支篡位的下场，最后被人当成不死的怪物，举国上下无一人相信君王得到神明庇佑的话。
将头发已经发白，满脸皱纹的君王被架在大火里烧了一天一夜。
任由君王如何的求饶，也无济于事。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哪里能容得他一个人当数万年的皇帝。
可得了长生药的君王，哪怕躯壳被毁，也还是留着对外界的感知，转而枯骨又被人埋在了泥坑里，口不能言，耳不能听，目不能见。
最终还是沈景泽看不下去，结束了两人的交易，才让那君王得以解脱。
而以健康为代价，作为交易的乞儿，在回去行乞的路上，遇到了沈景泽特意安排的贵人，一瞬之间，便得了无数得财银。
有了钱之后的乞儿，并没有珍惜，反而吃喝嫖赌，样样都来。
知道自己的运气好，乞儿越发的没有忌惮，仿佛要将自己下辈子的钱也一起花了一般。
只是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没了健康加持的乞儿，很快便生了一场大病。
病痛缠身之后，沈景泽听到了乞儿的抱怨。
神明不该和人计较吗？
沈景泽冷笑一声，他给了乞儿想要的富贵，不过是按照当初的交易内容，从乞儿身上收走该收走的，怎么就不可以了？
乞儿的病越来越重，却偏偏又要不了他的命。
他想要要的金银珠宝，荣华富贵一样不少，只是久病的乞儿已然没有了开始的高兴。
乞儿流浪惯了，自然没有妻儿，也不想将自己的东西分给他人。
床榻旁是雇来的佣人，见乞儿没有什么依靠，又是一个下不了床的，心中也没有其他的心思，只是拿着自己该拿的工钱，日复一日的照顾着床上的人。
又是几个月过去，乞儿落得了一个疾病缠身而终，而他想要的那些东西，最后也落在了那老实本分的佣人手中……
这种事情太多太多，他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在意了。
可当他看到那双眼睛之后，他的脑子里便多了一个声音，他得留下她，不然他会后悔的。
活了百来年的沈景泽并未体会过什么是后悔，只是看着小小的、还不会说话的宁琬，奄奄一息，没能忍住的便出了手，让她能与褚尤相遇。
后来又忍不住的见她，看着她借着自己的由头偷吃那供奉给他的果子，他也只是纵容配合。
明明知道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明明知道她的寿命只有短短的数十载，但还是忍不住的想要离她近一点。
那日夜里，她许下愿意用终身侍奉他为代价达成宿愿的时候，他知道时机已然成熟了。
从来就不是后知后觉的心动，而是他早有预谋。
“这个问题有那么难回答吗？”
沈景泽沉默的时间有些长了，宁琬只觉得自己的腿站的有些累，望着半天没能说出一个字的沈景泽，没忍住的开了口。
沈景泽抬起眼眸，望着面前神色之间有些不耐烦的宁琬，并没有半分生气，反而还轻笑了一声：
“本来是不难的，但现在很难。”，沈景泽说着，突然就停了下来，盯着宁琬的那张脸，眼睛一动不动de
沈景泽说话只说半截的这种方式，宁琬是真的忍不了。
被沈景泽盯得心中有些慌，宁琬甚至都没有多想，便问了出来：“为什么？”
本来不难，现在很难。
难不成还是她开口打断了他的构思不成？
“我解释的方式，你并不会接受，所以很难。”
沈景泽仿佛是没有听出宁琬语气之中的恼意，反而极其淡定的、严肃且认真的回着。
宁琬有些懵，没有听出沈景泽话中的言外之意。
可在后方给宿主大大出谋划策的小七却听了出来。
望着宿主大大那迷茫的眼神，小七小声的提醒着道：【宿主大大，若是小七没有理解错的话，男主的解释，应该是能送小七进小黑屋的那种。】
小七提醒的已经不能用婉转来形容了。
“那你可以换成我能够接受的方式。”，听了小七的分析后，宁琬提防的后退一步，瞧着眼前的沈景泽，没有任何犹豫的怼了回去。
瞧瞧，他也知道她不会接受。
都知道了，还说出来，这不摆明着在为难她嘛。
“如你所愿。”，沈景泽望着再次退了一步的宁琬，突然又轻笑一声，指尖微动，便将宁琬给扯到了怀中。
直到沈景泽的指腹落在腰间，温热的呼吸洒在她的颈侧时，宁琬才堪堪回过神来。
瞳孔微微放大，手推搡着沈景泽的那一刻，宁琬想不明白，为何沈景泽会觉得她能接受这般的证明方式。
“放开。”
宁琬的语气冷了几分，也多了几分懊恼。
沈景泽又哪里是听话的主，听着宁琬的话后，反而还轻笑作答：“不放。”
宁琬：……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他说的像是人话吗？
“你这是要连朋友都做不成吗？”，宁琬只觉得腰间有几分痒意，抱着一丝希望的开口。
而沈景泽听到宁琬这话后，落在宁琬腰腹间的手一僵。
就在宁琬以往沈景泽会因此而收手的时候，沈景泽却再次出了声。
只是这一次不同于之前的克制，而是咬上了宁琬的耳尖，语气算不上多好，近乎咬牙切齿的开口：“宁姑娘很喜欢这种玩弄人心的戏码？”
“你分明已经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却还要求我将你当成朋友，是当真觉得我是一个君子，不会将你如何吗？”
他话都说的这般明朗了，她怎么还能装下去。
可她若是真的无心，何必在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救他两次，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