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笑了。”
顾知离手心被蒲词睫毛弄得痒痒的，讪讪收回手，侧过脸声音闷闷，“我为什么会在这？那些娃娃为什么也在你这里？你是不是对我什么企图？”
蒲词顺着顾知离手指的方向看去，书架上的娃娃一个个排排坐着，从摩挲程度跟款式来看，大概率是顾知离小时候的玩具，保存得很好。
“那些娃娃是我在门口捡到的，你也是我在门口捡的。”
蒲词拿起放在一旁的黑框眼镜戴好，遮住了她原本明媚的眼睛，随意把黑发扎起，离开了被弄乱的床铺。
他们这里不像北方，屋里没有安装暖气，离开被窝还是很需要勇气的。
顾知离手无意识收紧了被子，视线跟随着蒲词。
这段时间没睡好，眼眶下还能清楚地看到一抹青色，见蒲词进来卫生间后，他才不紧不慢从温暖的被子里出来。
他轻轻咬住下唇，手紧握成拳头压制住残留在上面的痒意。
开门准备要离开房间时，顾知离脚步顿了一下，把书架上那些娃娃全部拿了下来准备带走。
这时卫生间门打开，顾知离警惕地后退了几步，蒲词瞥了他怀里的娃娃一眼，道：“你这是要收回你送给我的礼物？”
“你做梦，这不是给你的礼物，这是我的。”
顾知离愤愤夺门而出，蒲词眸色闪过一抹笑意。
真像只容易炸毛的小猫。
到了跟那群小鬼约定的时间，蒲词放学后就往村庄那边去，为避免像上一次找不到共享自行车，蒲词决定自己骑小电车过去。
风很大，她穿着防风的羽绒服都被吹得睁不开眼，没注意到身后正有一个骑着自行车跟在她身后的小尾巴。
来到村庄时，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今天月亮不是很大，如果没有电车的大灯，蒲词都有些看不起前面的路。
一如上次一样，蒲词在田野里找了块空地就开始烧纸钱。
“大师，我们找到你说的那个小女孩了。”
小鬼们争先恐后地抢起来地上的纸钱，还不忘跟蒲词报备他们调查到的情况。
“嗯，说说情况，谁提供的消息越多，就可以得到越多我手中的糖果。”
蒲词从口袋拿出一袋特制的糖果，在他们面前晃了晃吸引他们的注意。
“姐姐，我来说。”扎着两根麻花辫的小女孩咧着苍白的笑容跑到蒲词面前兴奋地举手，“您要找到人，在东城荒废掉的花园里，她说她叫赵紫轩，她在找她的奶奶，可是她好像离开不了那块地方。”
“她看起来很可怜，只能坐在石龟上。”穿着小红肚兜的小男孩挤开了小女孩朝蒲词伸手要糖。
见有糖吃，那些对蒲词还有些后怕的小鬼都挤了上来，叽叽喳喳说着自己听到的消息。
蒲词不紧不慢地把糖果分给他们，脸上的寒意只增未消。
糖分得差不多，蒲词又把剩下的纸钱烧给了小鬼们，骑着她的电车来到了他们口中荒废的公园。
破烂生锈的铁门被一把手臂粗的铁链锁紧，上面爬满了藤蔓，不过经过两年的风吹日晒，铁链锈迹斑斑，蒲词一动锁就断开了，她直接走了进去。
跟在她身后的小尾巴，微微喘着粗气从自行车上下来，见蒲词已经进去了，把车放在大树后面赶紧跟了上去。
东城这个公园修建时间长，来这里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带着小孩过来这边玩。
两年前这里接二连三出现小孩见到不干净的东西回家生了病后，渐渐来的人就少了。
后来附近的居民搬走后，公园的负责人也放弃了对它的管理，找了把锁就把这里关了起来。
在蒲词看来，这公园依旧十分热闹，许多老人家一如既往散步，见到熟人还会停下来聊天，其乐融融的模样。
对于蒲词的出现，他们没有多大反应，依旧按照以往的习惯散步聊天。
人不犯鬼，鬼不扰人。
这里的温度比外面低上不少，蒲词搂紧了身上的羽绒，四处打量着试图找到小鬼口中那个看起来很可怜的小女孩。
野草十分茂密，蒲词绕开它们走，在公园的最中间放着一个石龟雕塑，它四周长满了草，有一处意味得茂密。
石龟很大，至少需要十个成人手拉着手才能把它围住。
在石龟背上，蒲词看到了寻人启事上的小女孩。
小女孩也在看着她。
“姐姐，你是来找我的吗？”
小女孩歪着脑袋，黑洞洞地眼睛直溜溜看着蒲词，脸上写满了无害。
“嗯，姐姐是来找一个叫赵紫轩的小女孩，你是吗？”
蒲词没有否认，而是接着小女孩的话继续说。
小女孩失踪的时候正值夏天，她身上穿着清凉的小花裙，隐约中还能看出是当年的爆款，可见家人对她的宠爱。
“是！我是赵紫轩。姐姐，是奶奶叫你来找紫轩回家的吗？”
小女孩听到蒲词是来找她的十分开心从石龟上下来，想要牵着蒲词的手去找奶奶。
还没碰到蒲词的手，小女孩就停在原地，仰着脑袋看着蒲词。
“姐姐，紫轩走不了。”
她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就一直坐在石龟上面，离不开石龟半步。
“没事的，紫轩乖，你很快就可以离开了，明天姐姐带紫轩奶奶还有爸爸过来看紫轩好不好？”
蒲词摸了摸赵紫轩的脑袋，细声安抚着她。
“紫轩可还记得自己为什么……”蒲词脸色一僵，她默了一下继续问道：“为什么没有乖乖在滑滑梯那边等着奶奶？”
“大哥哥说要带紫轩去找奶奶。”赵紫轩纠结道，“紫轩不想跟大哥哥走的，可大哥哥说出来紫轩的名字，还有爸爸妈妈奶奶都名字还有电话号码……所以紫轩才跟他去找奶奶的。”
“可紫轩醒过来的时候，奶奶不见了，大哥哥也不见了，只有石龟爷爷陪着紫轩，呜呜，紫轩好想家，想爸爸妈妈，想奶奶……”
赵紫轩小手不断摸着眼眶流下血红的眼泪，身上不断冒出黑雾，蒲词收回了手，后退了两步，从口袋找出还没有分完的糖果。
“紫轩乖，不哭了。姐姐给你糖果，明天姐姐带奶奶过来好不好？”
蒲词觉得自己越来越会哄人了。
就不知道能不能哄好早上那只炸毛的小猫。
【章节修改，2023.1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