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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人总不能为自己而活,既然川哥能默默为他付出,他又为什么不能也为他而改变一下自己的想法呢?

夏墨狭长的眼睫扑棱了下,仰起脸便对男人无比认真地说:“川哥,你可不甘?”

若是不甘,他也是愿意陪他闯一闯的。

凌川眼中波光微动,毫不犹豫道:“没有,也不想。”

他只是担心害怕,不管那女人真是重生还是穿越,又或是别的,他都恐惧对方知道他小哥儿也叫夏墨,且身怀异宝。

若是她再将这消息透给她父亲,而他父亲又献给老皇帝,届时,就算他功夫再高,也不能确保小哥儿不被别人夺走。

因为没有人比享受过那至高权力的老皇帝更想活命了,所以,只要他将源头扼杀在摇篮里,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夏墨见男人忽然沉默,眉心处还皱成几道竖纹,眼神晦暗的真不像不在意的样子,不由满眼不信,嘟囔了句:“骗人。”

“我没有。”凌川眼睛一垂,黑瞋瞋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小哥儿道。

夏墨眼睛瞟了下,“哦”了声,脸上仍是我不信却懒得逼问你模样。

其实他也不是非要男人说出来不可,但瞧男人心事重重,他心里就有些不是滋味。

见状,凌川无奈叹了口气,只好将心底话道出:“墨儿,正如我方才所言,皇帝年迈,几个皇子蠢蠢欲动,心皆在夺嫡之上,而近年胡人虽无大动作,但贼心不死。”

说着他稍稍停顿了下,又瞅了小哥儿一眼,见他认真聆听并没要说话的意思,便继续道:“是以,这风平浪静下怕早已暗潮汹涌,只需一点火星子,这火引子就会点着,到时朝中势必有一番腥风血雨。”

而他自己在这伊始之季便吃了一闷亏,所以更加明白人心叵测,能够安然无恙离开是非之地,也是幸运。

凌川口吻云淡风轻,但夏墨听着的心却是不由收紧,“川哥,你那时很艰难吧?”虎狼群绕,稍有不慎就可能被人算计。

“还好。”对上小哥儿忧郁深邃的目光,凌川扯了扯嘴角又道:“我没事。”

老皇帝是老了,但不是傻了。

几个皇子觊觎他的皇位,拉帮结派,他心里门清得很,历朝历代都是这样过来的,包括老皇帝自己,也是经历过头破血流的斗争后才成功登上大统,继承了皇位。

所以在被背叛时,他承了乔王爷的情,先一步以现在天下太平为由向老皇帝交出了兵权,表示要回归故里,当然,也不忘表明若国家需要保卫时,他定当义不容辞。

那时,老皇帝看着他的眼神难明,似在惊讶有人居然愿将手中权势轻易放弃,又似早已知晓他的来意,遂只问他一句“当真不悔?”

凌川当时也说不上是什么心情,但对老皇帝的提问,他是不假思索地回了句“不悔”,没有丝毫迟疑。

最后,老皇帝也不为难他,同意他辞官的同时还赏了他一笔钱,想来是看他出身寒门,比较识相没有站队吧。

“我已见识过这些权贵的藏污纳垢,也明白这里头真正心系老百姓的没几个,所以又怎可能回去给他们当炮卒?更别说,我身边还有你。”

男人嗓音浑厚而低沉,不疾不徐的像奏响的大提琴声,夏墨听完也默默长叹一声:多事之秋啊。

“这潭水太深,确实不适合我们这样的小虾米参与,不过川哥,我之所以会这么说,不是想要挖掘你的隐私,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想做的事情我也是会全力支持的。”

说到最后,夏墨在对方灼灼的视线下莫名地有些难为情,遂撇开眼,而凌川勾勾唇,眼里浮现清浅的笑意。

“真的?”

“当然!难道在川哥心里,我就那么的不可靠?”被质疑的夏墨猛抬眼瞪他,吃胖了的脸颊都有些气鼓鼓的。

“不是。”凌川一口否认。

是因为我了解你啊,傻墨儿,对于柳家人,你能够下狠心来是因为他们罪有应得,但若换成他想除掉赵熙儿,恐怕有所不忍。

“既然不是,那就不要皱着眉头。”

本来看着就不好惹了,要是再皱出个深痕来就更加盛气凌人了,说不定还真能止小儿夜啼呢。

夏墨小眼神一瞟一瞟地盯着男人的眉心,暗暗腹诽,而凌川却低低笑出了声。

“那为夫说了,墨儿可不要反悔。”

夏墨斜他一眼,“昂,反悔的是小狗。”

“好。”凌川眼里闪过浅浅的精光,然后语出惊人道:“墨儿,赵熙儿不能留。”

“嗯…啊?”夏墨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可见男人一脸认真,表情称得上是严肃,压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顿时有些错愕。

“你怎么会……为什么啊?”

虽然他也很不喜赵熙儿,同样觉得她有问题,并在知道她对盈盈姐下手后想过要狠狠教训她和顾温琅一顿,但还不至于要把人干掉的地步吧?

“她有问题。”说到厌恶的人,凌川的眼神就冷不丁一寒,声音都冷了一个调。

“我知道啊。”没有立即同意的夏墨脸皮微烫,有种打脸的赶脚,可他还是想先听听川哥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毕竟是杀人啊,与他的观念有些相驳。

“一个走丢的哥儿,在这个世道存活很不易,别说什么信物彩云瓶了,守住才有鬼,所以这女人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心思全在这彩云瓶上……千里迢迢只为一瓶子,想必这瓶子也定非凡品。”

“嗯,有道理,但还不至于这样吧?”夏墨边说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你的名字,泽哥儿的年龄,彩云瓶又是可乘水的器皿…墨儿,我越发怀疑,这瓶子和它有关。”凌川意有所指地看向他耳垂上的“痣”。

夏墨下意识摸上耳垂,“你是说它?”

“没错,如瓶子不神异,或是内藏宝藏,她又何须如此麻烦地寻找?”凌川反问。

夏墨眉头微蹙,搁在桌面上的手指轻轻扣了几下,思索半晌,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川哥,若真想做了她的话,我也是支持的。”毕竟说过的话不能反悔,但是……

“但是这些都只是我们俩的假设而已,再者,若她这个时间段出事,追究起来,恐怕会牵连到与她有过节的张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