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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监眼神晶亮,巴巴地看着他。

“姜大人,您……多大?”

分明是这样寻常的问题,却让姜扶舟瞳孔猛地一收。

男人没有立刻回答,视线在柳禾脸上来回逡巡着,俨然要将她看出花来了。

莫非……

她已经知道什么了?

好在小太监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松了口气。

“您要是太年轻,我给您当干儿子怕是要将您叫老了。”

原来是这样。

姜扶舟低笑一声,“无妨,不论什么称呼,你只需记得我会护着你便是了。”

语罢,他从袖间取出了个东西递给她。

“尾随你之人尚不知是什么目的,你近来不要乱跑,随身带着这哨子,遇到危险吹响它,我便会顺声去寻你。”

一听这话,柳禾立马宝贝似的把哨子揣进了怀里。

“多谢姜大人!”

看着小太监蹦跳着匆匆而去的背影,姜扶舟不禁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

小柳。

你到底何时能长大。

……

自从有了上次被尾随之事后,柳禾总觉得自己多少有些被害妄想症。

不管走在哪儿,她都觉得后头有人跟着自己。

回头看看,却什么都没有。

疑神疑鬼之际,她就这样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一阵子。

柳禾也渐渐觉得是自己太过杞人忧天,紧绷着的心弦不自觉地松懈了些。

是夜。

柳禾只觉一阵尿急,睡眼惺忪地从被窝里爬出来。

窗外黑漆漆一片,浓郁的夜色在此时显得有些渗人,她忙裹紧了外衫。

解决完毕后,柳禾打算回房去。

“嗖——”

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安静垂落在身后的长发划起了波澜。

柳禾一激灵,猛地清醒过来。

刚刚是……什么声音!

脑海中瞬间浮现那个起尾随自己之人的身影,柳禾额角冒起一层冷汗,抬腿就要往房间冲。

谁料下一刻。

人影从角落里迅速闪过,直直地冲着她而来。

柳禾暗叫一声不好。

坏了!哨子还在屋里!

谁能想到此人大半夜不睡觉,躲在她门外蹲点啊!

柳禾慌张至极打算开口呼救,谁承想还没等张嘴,就已经被人一把捂住了。

“唔……”

那人手劲深厚,捂住她嘴巴的手掌几乎要赶她的脸还大。

柳禾此时半点动静都发不出来。

二人体型悬殊甚大,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宛如一堵高筑的城墙,显得坚硬又危险。

“跟我走,不许出声。”

嗓音低沉浑厚,仿若动动手指就能拧断她的脖子。

柳禾忙不迭地点点头。

像是有足够的自信保证她不敢出声,身后男人坚硬如铁的手臂圈住了柳禾的腰,带着她一跃而起。

突如其来的飞升惹得柳禾惊叫一声。

“啊——!”

随着身体的迅速升高,惊呼声自然也消散在了空中。

耳畔风声呼啸,毫不怜惜地拍打着她的脸颊,她低头一看,只见百年的繁茂树木竟在脚下。

只这一眼,柳禾魂都要吓没了,闭着眼再也不敢往下看。

身侧挟持着她的人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哼……”

柳禾这会儿吓得小脸煞白,生怕他将自己从高空扔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慌不择路之际,她毫不顾忌地将男人一把抱住,两条腿死死缠在了他腰上。

男人腰身健硕,肌肉紧绷,本该是极好的触感,值得人好好品味一番。

可惜,柳禾现在没什么心情品鉴身材。

没想到她竟敢这么大胆出格,男人的身子在半空晃了一下,险些歪下来。

“你做什么!”

开口时,怒意已经昭然若揭。

柳禾闭着眼死死抱紧他,下意识回答道:“怕……怕高……”

她恐高恐到连过山车都不敢坐,哪见过这个架势。

“怕高?”男人却好似忽然来了兴致,浑厚迷人的嗓音中满是戏谑,“那就再高点。”

接下来,柳禾切实感受到了什么叫言出必行。

本就风驰电掣般的速度越发快了,甚至还加了高低骤变的刺激,每一次急速下降或升高都惹得柳禾尖叫连连。

这特么简直就是人形过山车!

柳禾一边叫一边哭,手脚不得不使出吃奶的劲,死死抱着那人不撒开。

不知过了多久,驰骋在高空中的男人终于停了。

柳禾脑子里的晕眩感还未消散,脚下的地面却赋予了她一种劫后余生的踏实感。

这样玩会死人的啊……

还没等她缓过来,头顶上方早已传来一声奚落的冷笑。

“你们中原男人看起来弱不禁风,想不到竟也当真如此不济,也不怕叫人耻笑。”

柳禾心悸未退,下意识反驳出声。

“我又不是男人,我是个太监……yue……”

胃里一阵翻涌,柳禾忙蹲在路边吐了个昏天黑地,鼻涕眼泪全出来了。

罪魁祸首却始终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没有半点内疚的意思。

“真是没用的东西。”

见柳禾吐够了,男人嫌弃至极地瞥了她一眼。

“滚起来,把嘴擦干净。”

她吐了好一阵,多少也缓过来了些,总算意识到这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

而且他刚刚说,你们中原男人……

坏了!

今夜将她强掳出宫的不是别人,而是阿戚野!

反应过来的柳禾猛地抬起头。

屹立在眼前的男人宛如一方巨石,正倨傲无双地俯视着她。

不似京城公子哥一般肤白,样貌却生的极为出挑,剑眉星目,风姿凌人,尤其是那宽厚健硕的身形,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着草原的野性。

他什么都不用做,单单只是站在这儿,威慑力就足够让人肝颤了。

柳禾心虚地吞了口口水。

这小子大半夜不睡觉也要在她门口蹲点,估摸着先前尾随她的人也跟他脱不了关系。

至于他如此大费周章的原因……

自然是宴会上那壶令人颠三倒四的药酒,他一定知道是她换给他的了。

就算不能完全确认,瞧这架势至少他也已在怀疑她了。

柳禾清了清嗓,故作镇定地行了个礼。

“大,大人……”

阿戚野却眯了眯眼,半点面子都不给。

“我可不是你什么大人,少这般称呼,本少主听着不顺耳。”

柳禾一哽。

“那,少主深夜将我掳走……”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心怀侥幸,“不知是所为何事啊?”

只听男人冷哼一声。

“装糊涂?”

柳禾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