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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男人进门,长胥曦瞬间没了半点方才骄纵跋扈的模样。

“太子哥哥!”

她蹦跳着上前去,亲昵地拉着长胥祈的袖子撒娇。

察觉到哥哥的目光落在了跪地的小太监身上,她轻哼一声。

“哥哥,这个贱奴欺负我!他先前帮着蝶妃那个贱人凌辱我,这会儿还说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教训人……”

将这番颠倒黑白的话一字不差地听进耳中,柳禾嘴角一抽。

长胥曦这丫头……

听了妹妹的描述,长胥祈也缓缓拧起了眉。

旁人或许不知如何,他这个妹妹究竟是什么脾性,没人比他更了解了。

她的话全都反着听就对了。

柳禾正暗暗猜测着长胥祈的反应,忽然见男人已在自己面前站定,静静地看着她。

“公主所言,可属实?”

柳禾低眉顺目,没有回话。

让她怎么说呢。

难道要说长胥曦说的没一个字是实话,啪啪打公主的脸吗。

更何况,人家俩人才是亲兄妹,无论她如何说,长胥祈自然是向着妹妹的。

“自然属实!”

长胥曦可不乐意了,拉住男人的袖子说什么也不撒手。

“太子哥哥为何要问他?你难道不信我吗?”

长胥祈眉头拧紧,忽然毫无征兆地开了口。

“你,随我过来。”

少女下意识以为哥哥唤的是自己,先是瞪了跪着的柳禾一眼,乐颠颠地跟了过去。

男人却脚步一顿,语气多了些严肃岸然。

“没说你,小柳跟我来。”

柳禾身子一僵。

怎么,这是要为了给自家妹妹出气,将她带出去好好惩治一番以儆效尤?

长胥曦自然也是这般想的,骄横地自上瞥了她一眼。

太子哥哥向来最疼她了,肯定是想帮她出气,找个无人处好好惩戒这个小太监。

她一会儿可得跟过去看热闹,好好解解气!

……

长胥祈的步伐不紧不慢,恰好能让她跟上。

男人背影清瘦孤高,萧萧白衣,不染纤尘,迈步间依稀可见腰间挂着的白玉龙形佩,显得温润又疏离。

柳禾一路尾随,心里有点发毛。

原剧情里太子最疼的就是这个小妹,明知她骄纵却也舍不得责备半个字。

今日她得罪了他妹妹,这小子还指不定怎么难为她呢。

正想着,男人的脚步不知何时已然停下,柳禾一时不察,直直地撞上了他的后背。

一个趔趄。

还没等她稳住身子,却已经被长胥祈伸手扶住了。

见小太监抬手捂着鼻尖,男人忍不住轻声关切。

“可撞疼了?”

柳禾摇摇头。

见此处四下无人,她打算跟他解释清楚与长曦公主的误会,也好免去未知的责罚——

譬如搬桌子送恭桶之类的。

谁料她第一句话尚未出口,竟猛地被男人推到了角落,后背不轻不重地抵住了墙壁。

长胥祈面上仍旧满是温润淡然,眼底却隐隐泛着不悦。

“方才为何不说话?”

方才?

柳禾一愣,不解道:“说……什么?”

“长曦刁难你之事,为何不与我实话实说?”男人轻轻抿唇,眼神微妙又复杂,“莫非你觉得,我就不会为了维护你而责备长曦半句?”

一番话说得柳禾无可辩驳。

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这两兄妹身份尊贵,自小感情甚笃,她又算个什么东西。

既为太监,自知之明还是要有的。

似是看穿了她的妄自菲薄,男人伸手扣住了她的下巴,神情淡然却又不容拒绝。

“从今往后,不准再这样想。”

男人清浅的眸色下掩盖着深不见底的热切,直直地看着她白净无暇的小脸。

“或许……你可以试着去依赖别人。”

比如说,依赖他。

听着长胥祈的话,柳禾不露痕迹地眯了眯眼。

依赖?

在这个世界里,她信得过的只有自己。

长胥祈眼下对她态度和善,无非是因为皇后对她另眼相待,再加上她恰好救了皇后而已。

等过去了这股热乎劲儿,还指不定翻脸翻成什么样子呢。

她又不傻,自然不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压在一个男人身上。

小太监的沉默俨然是种无声的抗拒。

男人的语气清浅认真,没有半点敷衍或虚伪。

“母后自小便教导我,滴水恩当涌泉报,你救过我,亦救了母后,便是我长胥祈的恩人,不论是何人让你受了委屈,我都不会坐视不理。”

堂堂太子殿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要是再不装一装样子感激一下,都显得有些不识好歹。

“多谢殿下,奴才记住了,会试着……依赖的。”

依赖自己,可比依赖男人靠谱千万倍。

见长胥祈面色渐缓,柳禾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殿下……”

男人轻声应了,像是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念及姜扶舟多日未回,长胥祈带她回宫那日留下了接应的暗卫,应是知道他的境况。

只是……

回想起上次在马车里,她提及姜扶舟时长胥祈的反应,柳禾又有点犹豫了。

见她沉吟良久却不吭声,男人轻声道:“怎么了?”

如此为难,莫非是什么大事?

迎着长胥祈惑然不解的视线,柳禾打定主意试探着开了口。

“奴才想问……殿下可知姜大人近来如何了?自那日过后,他便一直不曾返还。”

话音将落,男人眉心瞬间紧蹙。

小柳好像……

真的很在意姜扶舟。

等了半天也没见长胥祈回应,柳禾心下不安,抬头怯生生地看了他一眼。

男人面色淡然,没有半点波澜。

“真的想知道?”

废话。

柳禾小鸡啄米似的重重点头,没有注意到男人眼底稍纵即逝的戏谑。

下一刻。

长胥祈俯身朝着她逼近了些,两人之间本就极近的距离更是彻底没了空隙。

柳禾倒抽一口凉气,竭力向后缩着身子。

直觉告诉她,准没好事。

“别躲。”

男人清浅幽微的低笑落入耳中,化作一缕温热的轻风,轻轻拂过她的侧脸。

“靠近些,我便告诉你。”

当真?

柳禾狐疑地瞥了他一眼,见男人坦然自若不像是在说谎,再加上实在放心不下姜扶舟,只好壮着胆子附耳过去。

似有若无的体香萦绕鼻息,长胥祈禁不住呼吸一滞。

眼前的小颗耳垂白里透红,宛如一枚小巧精致的象牙玉,漂亮得紧。

长胥祈抿了抿唇,强忍住了将它含在口中的冲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