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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长胥祈从暗处一闪而出,附近的番邦人也有些意外。

其中一人使了个眼色,小队人马悄悄逼近。

眼瞧着番邦人的包围圈逐渐缩小,长胥祈的手亦缓缓探向腰际压住软剑,柳禾忙将他拦住。

“别动手。”

纵是长胥祈忽然出现,她的计划却也不能乱。

眼下无暇顾及太多,需要尽快引番邦人发现那个匣子,才好把戏做下去。

片刻后。

似是确认他们只有两个人行动,番邦人的包围圈不再隐匿,暴露在了明面上。

领头之人隔着幕离上下打量着长胥祈。

此人……有些熟悉。

像极了那个劫走密信之人。

此行他们接到任务,若不能将廉鸠活着救出来,他便接替他的任务继续寻找主子要的东西。

柳禾用余光四下打量一圈,小步向后撤。

能感觉到她在带着自己向马车附近退,长胥祈虽有些不解,却还是顺从按着她的方向紧紧相护。

“后方无路,你们要退到何处去?”

领头的番邦男人轻蔑一笑,将长刀搭上肩头。

似是等得没了耐心,他漫不经心地吹了声口哨,准备下达围攻命令。

号角响起。

却又不止是号角。

只听得阵阵狼嚎声划破天际,犀利刺耳,在此刻显得格外阴森骇人。

众人霎时间全身汗毛倒竖。

震天撼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低吼伴随着地面隐约的轻颤,无不昭示着来的并非人类。

草原地广人稀,狼虎不计其数,可自从来的中原后却鲜少遇到这般场景。

近了……

更近了……

枯木的枝叶猛地晃了晃,紧接着从深丛中瞬间跃出五道白影,令人心惊肉跳。

众人也在一瞬间看清——

为首的是一匹巨型雪狼,正露着凶悍可怖的獠牙,警觉注视着周围的情况。

这般唬人的场面,番邦人便是再佯装镇定,握着武器的手依旧忍不住轻颤。

长胥祈亦下意识将她紧紧护在身后。

“吼……”

看到了领头番邦人正对着柳禾的长刀,雪狼低吼一声,瞬间唬得他后退数步。

自这雪狼出现后,柳禾总觉得眼熟。

定睛细看。

这狼看向自己时眼神温和,与记忆中那个将自己和长胥墨从雪崩之下救出来的一模一样。

“……是你?”

语罢不顾长胥祈阻拦,试探着朝雪狼伸出手。

巨狼一反常态,竟在她面前乖巧趴伏下来,将高傲的硕大头颅低给她。

少女温软的掌心轻触,雪狼舒适地龇了龇牙。

见此意外,众人无不震惊。

番邦以狼为圣,唯有身份高贵之人才有资格在配饰上印下狼纹图腾。

在遥远的传说中,唯有神使才能调动天狼。

而神使——

是听从启明天神的命令来到凡间帮助草原的,是人间尊贵无上的神。

“神使……是神使!”

不知是谁第一个出声,只见埋伏在暗处的番邦人尽数显露踪迹,单膝跪在地上行着草原最高礼。

众人纷纷叩首,为遥远的亲人祈祷。

“启明天神奉上!神使佑福!”

“神使佑福!”

一时间,祝祷声此起彼伏。

长胥祈眸光微惊,侧目与她对视。

看出了他的不解询问,柳禾小幅摇了摇头,示意这些并不是自己的安排。

不过虽是意外,不如将错就错,有些事兴许能更好办些。

她知道启明天神于番邦人而言意味着什么。

当初阿戚野在蝶妃宫中定定起誓时,对着的也是他们的启明天神,这是每一个番邦人刻进骨血里的信仰。

见番邦人对她没了敌意,雪狼也不再凶悍。

它们就这样乖乖伏在她身畔,壮硕的身形宛如几座不声不响的安静雪山。

柳禾侧目看向领头之人。

“你们军帐在何处?”

男人早已收了刀,恭恭敬敬回话。

“就在前方,神使请!”

柳禾颔首,就在抬步欲去时,却听到有人将跟过来的长胥祈拦下了。

她缓缓回眸,不怒自威。

“他是我同伴。”

领头之人显得有些为难。

“可……神使,此人窃走军中密信,定与我草原为敌,不能轻易放过他啊……”

此话一出,柳禾甚至从幕离之外捕捉到了长胥祈的心虚。

那信果然是他送去的。

“你叫什么?”

见神使询问自己的名姓,领头之人受宠若惊,瞬间单膝跪地行了个礼。

“禀神使!在下廉契!乃番邦大祭司座下右护法!”

廉契……

她记着被长胥砚关进牢里的那个人叫廉鸠。

这二人既为番邦大祭司左右护法,自然也会听命于祭司夫人栾芳菲。

如今他们已知晓是长胥祈盗走密信,想来不会这般轻易放过他,需得寸步不离带在身边才行。

“密信……”柳禾轻笑一声,淡淡道,“那你们可知,那信是我要他拦下来的?”

此话一出,廉契愣了。

“神使……”迟疑了半晌,他小心试探道,“敢问此举是为何?”

柳禾侧目瞥了一眼。

“带上马车内的东西,随我过来。”

回眸的瞬间不露痕迹略一颔首,长胥祈自是会意,紧跟着走到她身边。

众人亦不敢再拦。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廉契的营帐。

见番邦人已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拿了进来,柳禾垂眸打量,不露声色。

“这是你们要找的东西。”

廉契越发意外,仔细观察起了那物。

包裹严密,看不出形状。

只是神使既已发话,他毫不怀疑上前去,抬了手要拆。

“慢着。”

柳禾缓声打断,上前拂开他的手。

被神使触碰便算作赐福,廉契顿时欢喜不已,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傻笑。

不远处。

长胥祈眉心紧锁,意味不明。

并未在意众人不一的反应,柳禾自顾自开口。

“你们可知何为纯阳匣?”

番邦人面面相觑,纷纷摇头。

不知道就对了,连她也刚知道没多久。

“纯阳匣,非南瑶皇室纯阳之血不可启,没有开启之法,谁也拿不到里面之物。”

见她说得认真,廉契等人忙竖起耳朵,一个字都不敢漏听。

“你们只知匣中之物要紧,却不知开匣之境必受诅咒,三年内灾祸横行……”

柳禾缓缓合眼,故弄玄虚。

“天神顾念番邦世代虔诚,特许我传授救族之术。”

此话一出。

帐内帐外的番邦人纷纷屈膝,呜呜泱泱跪了一地。

柳禾难免一阵心虚。

被这么多人跪,得折不少寿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