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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贴得很近。

柳禾能嗅到他身上熟悉的冷调香。

可不知为何,除了这熏香之外,她还捕捉到了另一种气息,忍不住翻过身多闻了两下。

像是……

从身体里渗出来的味道。

少女挺翘精致的鼻尖近在咫尺,恰好凑在他的心口,长胥砚忍不住眯了眯眼。

“怎么,太子比我香?”

柳禾正嗅着,闻言不由一哽。

这位统领禁军的二殿下在人前凌厉果决,让人看一眼便生畏,可私下每每吃味时都显得格外孩子气。

就比如这一刻。

“我和太子谁更香?”

男人语气执拗,似是非要问出个满意的回答来才肯罢休。

回想起他提剑进宫时的决绝,柳禾心窝软了软,不自觉地顺着他的意哄着。

“你香,你最香了……”

长胥砚唇角轻扬,甚是满意。

见他里衣有些褶皱,显然是仓促出发,穿上甲胄时连衣裳都没来得及好好整理。

柳禾忍不住替他抬手整了整。

“今日怕了?”

长胥砚抿紧唇角,像是种无声的回答。

何止是怕。

柳禾轻叹一声,缓缓道:“若我真的死在皇宫里……”

“不会。”

话音未落就被男人固执打断,每个字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听起来格外艰难。

“你不会死。”

身体被他抱得更紧。

柳禾无法,好言安抚了半晌才得了喘息的机会。

“天还早,再睡会吧,”她轻轻勾了勾他的小指,示意他安心,“明日……”

明日还有正事。

余下数语却被尽数堵了回去。

男人的唇齿在她的香唇上反复辗转,情至深处时也无下一步动作,只是轻咬着发泄。

绵长的情愫疯狂滋长,长胥砚强忍着停下来。

他深深看着她。

“日后用我,别用太子。”

柳禾一愣,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时总觉得有些好笑。

她还记得自己刚到这里来时,长胥砚当她是个宦官,别别扭扭不敢直视那不同的情感。

他曾警告她说——

不许用太子的东西。

现在不是不能用长胥祈的东西了,竟直接变成了不许用长胥祈这个人。

“笑什么?”

男人不情不愿在她耳廓轻咬。

“早都说了我不喜太子的性子,如今肯与他好生相与也不过是为了……”

话至此处,他却顿住了。

柳禾强忍住笑意,明知故问。

“不过是为了什么?”

长胥砚轻哼一声。

“为了个没良心的薄情人……”

当怀中的人儿伸出纤臂,柔柔圈住他腰身的那一刻,长胥砚又觉得自己半点情绪都没了。

男人的领口有些松散,露着肌理分明的胸膛。

柳禾忍不住拿指腹轻轻摸着。

“天亮后叫人去京中各个藏书处,帮我找本书回来,我有些事情想不明白……”

长胥砚应了,仔细听着她的叮嘱。

……

次日。

长胥砚照例去守城。

皇城中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似乎并未因为一个人的生死产生任何影响。

见皇宫确无动静,柳禾稍稍安心。

趁着长胥砚派人去给她寻书的空档,她随手拿起了番邦人给自己留下的信铃。

绕到空旷无人处,轻轻摇响铃铛。

回应得很快,似乎就在城中。

柳禾耐心等待着,不一会儿的功夫,果然见不远处闪出来了个高大的身影。

相较于寻常番邦人有些清瘦,是个少年。

“参见神使,”少年冲她行礼,恭恭敬敬,“属下阿木,廉契大人派属下与神使传话。”

凑近些,柳禾迅速认出了他。

正是前些日子降下天火时看见火苗也不知道躲,只顾着给家人祈福那小子。

一根筋,倒是好忽悠。

她淡然开口道:“廉契那边进展如何?”

知晓她在问南瑶皇室纯阳之血调查的事,阿木如实回禀。

“廉契大人正在南境全力探寻,这两日应当会有消息,信一到,属下即刻送到神使手上。”

柳禾轻轻颔首。

“好,你去吧。”

起身离去的瞬间,阿木动作却顿了顿,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神使……”

还有事?

少年较她高了许多,俯身冲她恭敬伸出手。

“求神使赐福……愿我阿弟于军中得以安然无恙,快些归家照顾阿爸阿妈。”

言语虔诚,仿若将她视作至高无上的信仰。

有时候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真的会在至黑至暗时刻化作指引前行的光,给人无尽力量。

一想到自己利用这纯粹的信仰装神弄鬼糊弄人,柳禾难免有些愧疚。

可迎着少年巴巴的视线,她又忍不住心软。

抬起指尖,轻轻搭上了他的掌心。

柳禾在心底想——

若真的有神明在上,请让虔诚人如愿。

少年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柳禾收回视线,准备原路返回。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低笑。

“小神使,可否也给我赐福?”

熟悉的嗓音隔着玄铁传来,隐隐透着些冰凉的笑意,却没有半点威胁。

脚步骤然停顿。

来人也已从暗处现身,正是南宫佞。

柳禾抬眸看了男人一眼,思及此时无事,与他闲话几分也不是不可。

不急着询问他的来意,她顺势把话接了下去。

“你想要什么福?”

南宫佞缓步走近,学着方才那番邦人一般朝她伸出了手。

掌心宽厚,有常年用刀的茧印。

摸起来定是粗粝的触感。

隔着面具,男人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什么都要。”

柳禾闻言嗤笑一声,转身与他擦了过去。

“太贪心,神使不喜贪心之人。”

南宫佞被拒绝了也不恼,自顾自收回手跟在她身后,微沉的嗓音隔着玄铁幽幽传来。

“多谢你让符苓送来的消息,南宫氏族人的下落,我已有了些眉目。”

柳禾想起当初在木屋里,与姜扶舟联手试探她之人眼尾也有同样的印花。

让符苓将此事告知,原本是想给他提个醒。

没想到这么快便已摸到线索了。

南宫佞果然是个不喜拖泥带水之人,做事相当果断,与之共事确能令人放心。

“来做什么?”

绕回了正事。

南宫佞并不遮掩,之言坦露了自己的目的。

“我来找符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