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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腕上的铃铛颤个不停。

虽无声,却令人难以忽略。

直至阴阳铃感应到什么,于她掌中猛地震动一下,柳禾伏在南宫佞怀中警觉眯眼。

窗外人影闪过,似在观察他们。

“别看。”

少女气声如幻,悄无声息地提醒着二人。

她早知有人会来。

今夜同他们演出这一场闹剧,想来也是专程做给如今窗外之人看的。

只是不知他们眼下这副模样,从外侧看去该是一派何等奢靡之境。

随着阴阳铃晃动的频率,柳禾默默度量着时辰。

时间卡的刚好……

忽然,晃动的铃铛恢复静止。

知她在做戏,身后的长胥疑未能如愿尽兴,正要换些别的手段争宠。

谁料却眼睁睁看她一瞬间灵巧如鱼,从二人围困中挣脱了出去。

柳禾伺机而动,迅速掏出令牌向提早布置好的人传声。

“西南方位,收阵。”

得了回应,她又补充一句。

“若来人逃出阵位,便不必追得太紧,将之驱逐就好。”

语气无比冷静沉稳,宛如方才被欲海裹挟时的样子不过是他们的幻觉。

南宫佞与长胥疑相对而视,不约而同怔了怔。

他们两个——

果然都是她计划好的一环。

柳禾抿唇不语,屏气凝神耐心等待。

厉鬼好男色,唯有真切抛出能诱惑之的饵食,才能让她放松警惕打消疑虑。

此为诱其上身之铺垫。

至于今夜的第二个目的,则是试探厉鬼附身婴王姬后的真正实力。

设下她如今能力最大限度的阵法,若依旧捕不住厉鬼,下一步计划也当尽快提上日程。

便是逃了,也能让她对双方实力心中有数。

久等不闻动静,柳禾放心不下外侧情况,披上外衣要起身时却被一左一右扣住了腕。

“柳儿这是……用完就跑?”

长胥疑的红衣将褪未褪,正懒散挂在身上,雪白的肌色泛着浅浅的粉,漂亮得有些晃眼。

“还是说这戏本就不曾安排过我的份儿,意外之客忽然造访,让柳儿有些措手不及?”

柳禾尴尬讪笑,一时寻不到合适的话术安抚。

她的确只想让南宫佞一人陪她演戏的,为防在厉鬼面前假戏真做,还专程在他腰带处系了个死扣。

谁能想到长胥疑转头就跟来了。

如此,假戏也做得与真戏无异。

方才那一场闹剧……

可真是闹得很。

再看身前的南宫佞——

身子微仰倚靠,威仪眉眼间情色深重,完整的衣袍将蓄势待发的身躯束缚包裹,越发显得禁欲撩人。

一人在此倒还能应付,两个人都在……

不妙,她得快点溜。

打定主意,柳禾故作正色,顺势将手从二人掌中抽出。

“算算时辰,也该有动静了,”边说边从榻上小步下挪,试图远离此处,“阵眼那边我不放心,还是亲自过去看看的好……”

既是正事,二人自不能阻拦。

柳禾趁势默默遁逃。

谁料将下了榻,门外却传来了回禀声。

“禀女君,那人往后山方向逃了,阵眼保留完好,一切皆在预估情形之内,无需应变。”

来的可真不是时候。

但凡迟上半刻都够她出门了。

柳禾脚步一顿,压低声音。

“可看见她的模样了?”

“那女人来时以纱掩面,逃走时风吹扬纱瞧了一眼,却难辨真貌,脸上好像有伤。”

脸上有伤……

想来是祭神鼎招阴之术奏效,确对厉鬼如今这具人身有损。

柳禾应下后又交代了几句,便让他去了。

接下来片刻她只顾凝神细思,等回过神来时,后知后觉意识到周围已安静得过分。

不好……

危境悄然逼近,柳禾只觉后背有些发凉。

她绞尽脑汁思索着,试图寻到个正经法子让自己尽快脱身,逃离虎视眈眈的二人。

灵光一闪,正欲开口。

却见南宫佞大掌一挥,凌厉的掌风将高大藤椅撞翻在地,重重抵住了门。

似是铁了心不许她出这道门。

柳禾心口一悬,却仍故作正经看了他一眼。

“这是作甚?”隐隐苛责,似有不悦,“我今夜有正事要忙,你把门堵上我还……”

话音未落,男人懒懒抬手点了点太阳穴处,予以无声的拆穿与嘲讽。

“……”

柳禾顿时哽住。

到底还是被麝香烟熏得有些迟钝,一时竟忘了南宫佞能听得见她心声之事。

那她方才满脑子走马观花般闪现的那些想法,譬如怎么偷跑,如何找借口……

定都被他听去了。

一边不成,还有另一边。

柳禾默默转头,拽了拽长胥疑的袖口。

“明知我有要紧事还将我堵在屋里,此人太不讲道理,你是个明理之人,替我拖住他。”

此话一出,南宫佞眉峰不自觉挑了挑。

长胥疑……明理?

小姑娘还真是慌不择路。

见长胥疑抿唇垂眸,柳禾猜他会如往常那般事事顺着自己的意,稍稍安心。

这两人若打起来,一时半会应是分不出胜负,刚好够她开溜。

柳禾提着裙角正要小步往窗户处挪,忽听长胥疑的默默腹语幽然入耳。

【窗还没关】

柳禾:?

哪能让他们将她最后的退路都堵住,柳禾当断则断,迅速朝着窗户窜去。

动作分明已足够迅捷,奈何却还是架不住二人合作应对。

一人拦窗,一人将她横腰圈住。

眼睁睁看着逃生之机距离自己越来越远,柳禾只觉一阵绝望感自心底油然而生。

今夜但凡是这两人任何一个单独在场,都不至于发展到如此地步。

如今倒像是在暗中较劲,又似种无形的默契。

负负得正,心劲忽然向一处使起来。

正想着,手忽然被身前的南宫佞轻轻拉过,按在了他炽热坚硬的腰腹处。

触感清晰,那是她不久前亲手系的死扣。

男人的语气似笑非笑。

“自己解开。”

此话一出,瞬间惹得长胥疑留意。

他眯了眯眼看去,不由了然。

怪道方才那般能忍。

原来不是定力强,而是不能。

正想要开口嘲笑几句,却闻少女娇俏中透着心虚的嗓音响起,似有试探之意。

“我……”柳禾裹紧衣裳,讪笑道,“想如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