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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小说网 > 其他类型 > 散修的逆袭之路 > 第222章 傀儡术湮灭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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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输过任何一场赌局。”苏砚的声音比这场雨冷一千倍一万倍。

“我也有一件事从未告诉你,我这一生从不爱赌,但我今日既然想下此注,那赢得势必会是我。”沈昭说完,便可见悯剑之上神魔剑气汹涌非常。

苏砚的浮月剑同样躁动不休。

一瞬间剑光交错,在场诸人无一人可窥得二人招式,只可见剑光满天飞。

几息过后,交缠在一起的两股剑气炸裂开来,逼得众人无不唤出护体罡气护身。

爆炸过后,只见沈昭跪倒在地,而苏砚的浮月剑插进沈昭胸口。

血不断地流着,沈昭张嘴血便从嘴里流出来。她苦涩又欣慰地笑道:“苏砚,你真狠心。”

苏砚冷笑一声,便毫不犹豫地抽出剑,居高临下看着沈昭,说道:“我说过我从未输过任何一场赌局,你有神魔剑气又如何?我苏砚何曾惧怕?你杀了我父亲,我苏砚与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不复相见。”

“不复相见?”不知为何,一滴泪竟从沈昭眼角流了下来,她却得意一笑,看了围观的众人一眼,便对苏砚说道:“只可惜我今生唯一一场赌局也不会输。”

倏尔,沈昭莞尔一笑,脸上丝丝血迹宛若曼珠沙华化成的人形,冷艳绝美。她只一声呵斥,“鎏镜,撤。”

“好嘞主人。”

说他迟那时快,两个九尾狐传送阵法一瞬间将鎏镜和沈昭传送走。

“该死!”苏砚咬牙道。

“苏公子,可不能让她就这么跑了啊?”宗政衍说道。

姚锦长附和道:“是啊是啊,苏公子你了解沈昭,定然知道她的老巢在哪里,趁她现在受伤,不妨我们一同攻入她的老巢,将她彻底射杀!”

“……”

苏砚却盯着沈昭方才待过的地方沉默不语,他气场无比冷寂,是以众人渐渐地失了声。

大雨仍在继续,苏砚湿了全身,他唤出一个灵囊替苏业霆收了尸。

雨倾盆而下,苏砚惯常嚣张的气焰成了杀气,“我苏砚代表整个圣心府同沈昭宣战,誓与她不死不休!”

传送阵法通在凤凰花谷地的,这里地处中州南部,同中州东部偏北的登州城天气全然不同,并未下雨而是阴沉的天气,很闷又很热。

沈昭瞧着胸前衣服上被豁开的两道口子,打趣道:“为何我被刺,总是这两个位置?”

“主人,您这身体三天一受气,五天一受伤,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上天眷顾你了。”鎏镜摸着下巴,瞅着沈昭,皱着眉头说道:“主人,按理来说你受了伤,我作为你的妖仆理当照顾你。可我怎么瞧着你气色红润,中气十足了?”

沈昭靠在已经恢复原状的枯木下,眼睛疲乏得紧,便恹恹地说道:“受的伤多了,身体便没有那般脆弱了。”

沈昭伸手进胸口,利落地取出两个巴掌大小的布袋,布袋上都是浓稠的血液。她瞧了一眼,布袋被刺穿,穿口正好是三指宽的剑宽。

“还真是恰到好处。”沈昭随手将两个麻袋扔进花丛。

“主人,难道你早有预谋?你猜到苏砚会刺你两剑,便事先绑了两个血袋在身上?我就说主人今日身上格外有料。”鎏镜直挺挺竖了个大拇指,眼中似是含了光,熠熠生辉,匆匆瞥了眼沈昭的胸口,“不愧是我九尾狐的主人,就是同别人不一样,睿智聪慧。”

沈昭脑仁一抽一抽的钻心疼,无暇回答鎏镜,只能揉着太阳穴,试图缓冲痛感。

鎏镜盘坐在沈昭身前,伸长脖子凑近问道:“主人,先前我以为你同苏砚只是随便的闹闹矛盾。可今日你却杀了苏砚他父亲,我真是搞不懂你们两到底在做什么?闹别扭不至于杀人父亲吧?”

沈昭懒得回答这个问题,手背贴着额头,滚烫的要命。她深感唏嘘,以往她这副身体从来不生病,距离上次发烧还是小时候同顾听雨在抚云台胡闹那次。

当真是久了啊,久到她记忆模糊,久到故人只能缅怀。

真的好累,前所未有的累。

鎏镜单手搭在沈昭膝盖上,说得越发起兴,“主人,难道苏砚同你有什么深仇大怨,这么久以来你都是佯装心悦于他,然后等他对你用情至深时,再杀了他父亲,让他陷入无尽的自责与悔恨中?”

沈昭只觉眼皮像是抹了一层面糊,黏糊糊得睁不开,耳边是鎏镜蚊呐般的嬉笑声。

时间被拉伸,沈昭看见顾听雨,他站在一堵高不见顶的血墙下。

她问他:“听雨哥哥,你怎么变样子了?”

顾听雨莞尔一笑,脸颊上沾了两点血迹,却难掩他的清秀温雅,他说道:“因为我长大了,阿黛也长大了。”

她便说:“原来是我们都长大了,我一直憧憬着,长大后的你会是什么样子,如今见到了,果真是美男子。让人忍不住想嫁给你,做你的夫人呢!”

顾听雨笑意未减,可她的视野却愈发的模糊,她大喊道:“听雨哥哥,我怎么看不见你了啊?你记得要来找我啊,我们玩捉迷藏。”

“阿黛,我永远都在。”

终于沈昭坠入永久的黑暗中,所有的记忆统统尘封。

这一觉沈昭睡得十分不踏实,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不过这相比于神魔剑气折磨人的程度,真是小巫见大巫,以是沈昭恍恍惚惚也都睡着。

只是依稀听到,恍惚间有人叫她阿昭。

阿昭,阿昭……

谁又会这般称呼她了?

这一夜,沈昭难眠,仙门百家刀光剑影。

中州东南,吴郡水云阁。

众人入梦时,零落排布的莲花池中泛着黑气,很快,黑气飞窜而出,形成傀儡。眨眼间,水云阁每一处地方便都出现了傀儡。

这些傀儡脸上仅有一只眼一张嘴,其余地方均被黑气遮盖。

傀儡嗜血,四处屠杀,水云阁清澈的莲塘已然被鲜血染红,被丢进去的傀儡尸体折断了绽放的莲花。

顾枕诗匆遽问:“阿爹,阁中怎会突然出现这么多傀儡?”

顾长风凝神看着身体似虚无一般,可吞噬修为的傀儡,说道:“傀儡术第十重,湮灭之身。”

“傀儡术?”顾枕诗思索了下,顺便蓄力一脚踢翻杀过来的傀儡,“可是两派大战时的魔道大军?”

“嗯。魔道大军仅仅只是第三重傀儡术,千军万马。”顾长风定神沉思,冷声说:“傀儡术乃仙道禁术,早就失传,如今非但频频出现,反而连这湮灭之身都被炼制了出来,此事不简单。”

“阿爹的意思是,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屠杀?”顾枕诗回眸便是满园厮杀,“目的是要让整个仙道覆灭?”

“难道是他?”顾长风喃喃说了句。

顾枕诗听不太清,便也没再多问,反而催促道:“阿爹,我们现在不是思考是否有预谋时候,这些傀儡若再不想办法解决,水云阁今日怕是要玩了。”

顾长风却是一笑,在顾枕诗后脑勺拍了下,打趣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今日我便来个,傀儡来势汹汹,定叫他有来无回。”

只见顾长风突地升空,踏空而立,单手结印。

墨绿色的修为在夜幕下竟无比显眼,顾长风一手负在身后,结印念道:“万方潮来百鸟迎,汇水姑苏人不伥,天光云影一剑开,我身不死炁不消。”

陡然顾长风身后出现一个太极阵法,八方卦象纷纷在列。

很快上空形成一个足以囊括整个吴郡的水云纹墨绿阵法,一时间浓浓的水墨香袭来。

顾长风变换印结,“无边无极,剑魂合一。”

倏尔,上头的水云纹阵法之中落下剑雨,带着浓浓墨香,刺进傀儡体内。中招的傀儡登时或作一团黑气。

“看来兄长早有准备。”顾敛霜不知何时站在顾枕诗身侧,看着天上光芒万丈的顾长风,啧叹道:“我同兄长大小一起长大,他一直都这么耀眼。我还记得他年轻的时候,每天都在想着脱离家族,仗剑天涯。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他生来就是做家主的料,并且做的很好。”

顾枕诗水眸中倒映着顾长风的身影,那个曾经她讨厌的父亲,不由得一笑,说道:“六叔叔,我竟不知阿爹年轻时候竟还有这样的梦想?”

“他不仅这么想,还那般做了呢。”院子里的傀儡已经被击杀得所剩无几,两人便闲聊了起来。他继续说道:“当初兄长负气离家,一路漂泊行侠仗义,好生逍遥。”

“真的吗……”顾枕诗脸上挂着笑,转身去看顾敛霜,却见顾敛霜手中拿着一根手臂粗细的铁链,沿着铁链看去,铁链竟是捆了不少人,顾枕诗惊愕地顺着望下去,被铁链捆着的人径直延伸到了五十米长的长廊尽头,少说得有一百个!

她愕然地问道:“六叔叔,你这是玩捆绑游戏?”

顾敛霜转头觑着百人大队,笑道:“小孩子可不兴玩这个哦。”

“六叔叔,我不是小孩子了。”顾枕诗双手叉腰,愤愤着。

顾敛霜笑道:“乖,先离开,去清点伤亡。以后你要做家主,提早上手去。”

“哦。”顾枕诗行了个礼,便朝院外头走去。

“小姐,小姐救我。”突地有人喊道。

顾枕诗止步,循着声音来源望去,正是铁链中的一人,这人是女的?

顾枕诗依着身形,只能窥个大概,便试探性地唤了声,“顾花花?”

“是我,小姐救救我。”顾花花喊叫着,身上修为似也被封了。

顾枕诗却理都不带理,转头就走。

顾敛霜突然问道:“我以为丫头会问个为什么了?”

顾枕诗回头,朝顾敛霜做了个鬼脸,说道:“我顾枕诗没什么大本事,可就是会看人,也能信对人,这可是多亏六叔叔的言传身教。”

“巧言令色。”

“也是学你的。”

“臭丫头。”

“走了。”

顾花花不顾一切的嘶喊着,顾枕诗却是头也不回。

“敛霜,这么些年多亏你替我教导我这个女儿。”

顾敛霜回神时,天上已无水云阵法,顾长风落地朝他走来,他道:“兄长你就是方法不对。”

顾长风苦涩一笑,“今日我向你取取经,怎么就不对了?”

“教孩子是一门学问,天下万物无不都是逆来顺受的,若是明白这个理,那兄长做的并不会比我差。”

“逆来顺受?”顾长风好似突然间醒悟了,惭愧的说:“说的也是,因青灯之事,我自小对枕诗要比听雨严格许多。”

“兄长就是想的太多了,枕诗是枕诗,青灯是青灯,而你也并非大伯父。你怕枕诗成为第二个青灯,究竟是对枕诗太过关切,还是对你不够自信了?”

顾长风闻言朗声大笑,“枕诗不愧是你教的,竟连说的话都是一样一样的。”

“行了,你也别自责了。”顾敛霜抬起握铁链的手,看了眼身后一行人,“所有澹台何琴的耳目都在这里了。”

顾长风简简单单瞥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居然这么多?”

顾敛霜嬉皮笑脸打趣道:“水云阁算是少的了,你就知足吧。”

顾长风手握谓东君,冷眼看着铁链拴着的一百多人,道:“身为阁主,我教了你们很多,教你们识己心,辩是非,可如今看来,我教的很失败。”

铁链松动,众人竟直接跪下,齐齐磕头,大声嘶喊着:“阁主,我们错了。”

“放过我们吧。”

“我们再也不敢了。”

顾长风见状看向顾敛霜,顾敛霜耸耸肩,笑道:“你是阁主,你决定。”

顾长风收了谓东君,只见结了一道咒印,朝着铁链上第一个人的腹部击去,随着一声惨叫,咒印穿体而出,进入第二个人腹部……

“水云阁乃教养尔等之地,我本也不图感激,却也容不得背叛。今我废尔等丹田,便是斩了同水云阁的一切联系,从此你们不再姓顾,重新用回你们原本的姓,好好自省一番去吧!”

“谢阁主不杀之恩。”

“谢阁主不杀之恩。”

……

待的一行人慌忙逃窜后,顾长风长长叹气,随即才对顾敛霜说:“这次真多亏了你和苏砚,若非苏砚提醒我,我也不会提前警惕。若非你左敲右击,我也不可能会去修习剑魂之术,便也不能轻易解了这场危机。”

顾敛霜并未回答,反而很郑重地说:“兄长,如今水云阁灾祸已解,我也该离开了。”

“离开?你要去哪里?”

“浪迹天涯。”

顾长风道:“敛霜,当初我们兄弟七人,如今只剩你我二人,你就不能留下来吗?”

“兄长眼里容不得沙子,聪明如你,自然知道我在为易水寒做事。这样的我,留在你身边,你也过多猜忌,如此我倒不妨一走了之。”

“行了,敛霜。”顾长风厉声道:“我知你这话是托词,我想知道真实原因。”

“因为我也有一个仗剑天涯的梦。”星星落满了顾敛霜的眼,鼻间萦绕着散不掉的墨香味,他道:“少时我没有兄长负气离家的勇气,而今我两手空空,再无牵绊,是时候逍遥山水了。”

倏尔,顾长风说:“小然有一句话说的没错。”

“什么话?”

“原来一个人走到最后真的会是一个人,不论这一生有多精彩,身边有多少朋友,这些人都只是过客。同行道中终会因为不同的抉择而奔赴不同的远方,到头来也只有自己孤零零走完自己该走的路。”顾长风重重地在顾敛霜肩头落下一掌,“敛霜,你我同行之路至此尽矣。为兄愿卿云水迢迢,青山不相负。”

“道由白云尽,春与青溪长。兄长,后悔有期。”

顾敛霜抱拳躬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便御剑而去,再不回头。

顾长风一人望着满目星河,夜透心凉。他对着顾敛霜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着,“敛霜,连带着我的逍遥意,仗剑天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