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江行的脾气不怎么好，老鬼也不敢再废话。
忙将自己和杨家的恩怨从头到尾抖了个干净。
或许是他这副模样太过凄惨，原本躲在一旁的老李脸上逐渐没了恐惧之色。
反倒认真听起了故事，表情还十分沉浸。
同他差不多的还有江行和小哥。
前者拿起已经凉得差不多的包子啃了起来。
后者也不急着干活了，倚靠在还放有尸体的桌子上，双手环臂睫毛微垂。
看似在出神，实则听得十分认真。
至于年纪尚小的杨小好还不太懂这些恩恩怨怨中的因果关系，表情懵懂。
所以在场的人中只有杨老太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好似调色盘十分复杂。
老鬼确实不是那场斗殴的参与者。
不过他是对方带头混混的家属。
他儿子虽然不像杨安和般身负重伤，但却在混斗中被伤到了子孙根。
饶是被及时送进医院，但也因为被伤得太重没了挽回的希望。
接受不了自家香火断了的老鬼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去了。
灵魂出窍的老鬼原本还懵圈，想不通自己怎么就死了。
偏偏这时刚好看到被抢救回来，拉进重症监护室的杨安和。
见对方竟然侥幸活了下来，心里不平衡的老鬼顿时怒火攻心。
想都没想跟着飘进了监护室，钻进了杨安和体内。
决定为自己，还有为他未来得及出生的孙子们报仇雪恨！
老鬼声泪俱下地控诉道：“大……大爷，您说我难道不该报仇吗？”
老鬼还想叫大人，但是想到江行刚才的警告连忙换了种说法。
只是他没发现江行的脸色更黑了。
尼玛，谁正值青春大好年华被叫大爷能开心得起来？
偏偏老鬼还无所察觉，持续哀嚎着:“我家三代单传，到我这里就这么一个儿子。”
“杨家害得我家断了香火，我要他们付出同等代价过分吗？！”
说着老鬼猛地转头看向缩在杨老太怀里的杨小好。
眼中黑雾蔓延，恶狠狠地盯着他。
似乎恨不得将杨小好生吞活剥！
只是还没等大爷江行开口，老李扶着刚才被闪到的老腰站了出来。
双目圆瞪，怒气冲冲道：“你这老头好没理！你儿子就是那个赵志龙吧？”
因为昨天杨老太的精神太激动，无法正常沟通，而他们祖孙身边又没有别的亲人。
所以警方就讲事情的经过跟他交代了一些事情。
虽然不详细，但大致情况还有一些主要的参与者他还是知道的。
听到断了子孙根的时候，老李便立刻想起来了对方是谁。
见这老鬼颠倒黑白地装可怜，他就憋不住。
“本来就是你儿子找人挑事，还捅了大和那么多刀，该付出代价的是你儿子才对。”
“要不是他现在在医院，早就应该被拉去坐牢！”
“你！”
老鬼被他的言语激怒，周身鬼气倏然翻腾。
但老李不仅没怂反而向前了一步，圆润的下巴高高抬起一脸大义凛然。
他现在可是知道，这老鬼看着吓人实则弱着得一批。
只要小江在，它就不敢怎么样！
此时的老李可以说将狐假虎威这套发挥的淋漓尽致。
“咳咳……”
江行适当打断了一人一鬼的无声对峙。
而方才灵魂撕裂的痛还刻在老鬼的脑海里。
收到警告，老鬼几乎是瞬间便压下了翻腾的鬼气，继续哭诉，“我儿子只是要了杨家的一条人命。”
“但杨安和可是害我们赵家绝户了啊！”
江行揉了揉被高音刺得有些疼的耳朵，出神了一瞬。
这套理论怎么这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过？
而躲在角落的杨老太嘴唇蠕动，一脸恍惚不断摇头，“不对，不是这样的……”
眉头紧蹙额间形成两条深深的沟壑，散落的头发中银丝参杂。
狼狈的模样让她看起来更加苍老了几分。
杨老太想反驳老鬼的话，但此时头脑混乱的她只觉得事实不应该是老鬼说的那样。
却整理不出正确的思维头绪来辩驳。
见江行迟迟没有开口，老鬼还以为他也同意自己的观点。
随即缓缓站起，目光阴鸷地看向杨小好，鬼气蔓延阴风渐起。
一双骨瘦如柴，只剩一层干皮的手缓缓向杨家祖孙伸去。
干裂的嘴唇扬起了一个极其诡异的弧度，似要咧到耳后。
恐怖骇人的模样，让杨小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搂紧了奶奶，将头埋进了杨老太的怀里，不敢与之对视。
老李见他还敢胡来，刚想破口大骂。
但余光一瞥，在看到江行的动作后，他又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啪——！”
江行甩动手中的细琐，愣是将勾魂锁用成了鞭子。
狠狠抽在了老鬼后背之上。
“啊——！”
还沉浸在大仇即将得报的快感之中。
猝不及防的这一下，让老鬼连躲都来不及，硬生生地挨了下来。
老鬼顿时感觉自己像是被活活撕裂，痛苦如排山倒海般袭来，蜷缩在地不停地哀嚎。
勾魂锁本就是冥器，对亡魂十分致命。
这一鞭下去更是将老鬼的魂体变得淡薄了一些，仿佛下一秒就会魂飞魄散。
别说鬼气，就连稳住最后那口气都十分困难。
嚣张到一半的老鬼彻底被打出原型。觉得江行方才是在戏耍他，索性也不装了。
蜷成一团趴在地上，斜眼愤恨地看着江行咬牙切齿道：“您这是何意？”
江行并未言语，缓缓上前了两步。
看着那双清冷无波的眼睛，感受到强烈的压迫，老鬼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缩。
收回视线不敢再看他，只是神情满是防备，生怕江行冷不丁地再来一下。
江行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上，十分虚弱的老鬼。
薄唇微张，语气有些漫不经心道:“演够了吗？”
此话一出，老鬼猛地抬头再次看向江行。
表情也有一瞬间的惊诧。
但他很快便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既没了刚才质问江行时的嚣张，也没了之前害怕耍泼的气势。
表情非常平静，仿佛是真的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