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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太师营帐的徐锟,把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也先。也先半信半疑,“这明朝皇帝真的就愿意向我们服软了?”

“无论是缓兵之计,还是真的不愿与我瓦剌争锋,这都是一个机会呀,太师大人。”

“嗯~这的确是一个机会。我们可以先与明朝保持和平,恢复生产,一旦我瓦剌的实力恢复了,便可兴兵南下了。”

“太师大人,这次看得出来,明朝的真的是诚意满满,我用八十匹很普通的马,就换回了四千石粮食,明朝商人们完全是按市价在出售粮食,一点价都没涨。”

“还是不可大意,这些明朝人心眼多的很。”

“太师大人经过我的观察,明朝人这次是真的服软了,太师大人关西一战全歼甘肃镇的明军,这一仗一定是把明朝人给打怕了。”

“先生说的在理,既然他们服软了,那我们就要利用这次机会,等我瓦剌恢复元气之后,必南下击败大明,恢复我大蒙古国的荣耀。”

也先无法控制的大笑了起来,此时也先已经开始梦想着,在击败大明之后,自己将以不世之功登上蒙古可汗的宝座,谁说只有黄金家族才能当蒙古人的可汗,我绰罗斯·也先就要重铸历史,绰罗斯家族才是蒙古草原上的黄金家族。

在大同,于谦和曹吉祥的极限拉扯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相互弹劾的奏疏也是一天一封。最终皇上下令,调于谦回京城述职。于大人非常愤怒,他知道这一定是王振在背后搞鬼。但是他又拿王公公没任何办法。

于谦回到京城之后,便告病在家。这次事件从表面上看宦官集团算是完胜,然而弹劾奏疏上列举的于大人的罪状,皇上却一概不追究。

这下宦官集团的打手们不满意了。既然于谦被调回来了,就证明于谦有问题啊。那咱们弹劾他的那些罪责总要给个说法呀。于大人毛都没少一根,回到兵部继续上班,那怎么行!一群都察院的御史继续上奏,要求处理于谦。

言官可以风闻奏事,朱祁镇也拿他们没办法。不过皇上也不准备去找王振,毕竟游戏规则摆在那,皇上当然不能偏袒任何一方。这时候一个名叫许英的工部郎中也跟着御史言官们上疏皇上,要求确立他们栽赃于谦的那些罪责。

皇上正在等机会呢,这小郎中就冲到枪口上来了。人家御史言官弹劾是人家的工作,你一个工部小郎中跟着起什么哄。朱祁镇大怒,人家御史言官可以风闻奏事,但是你个工部郎中不行,除非你能拿出证据。

过了几天大朝会,皇上命人把这个工部郎中给带了上来,当着在场的各位大臣问道:“既然你说于大人,徇私枉法、贪污受贿,那就拿出证据来。谁给的钱?就在大殿上给我说出来。”

许英这下傻楞在当场,一个奏折侠跟着喷人的,他知道于谦干过啥坏事啊。这下好了,这许郎中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半天说不出来话,这时候文官集团的人开始说话了,“陛下,这就是栽赃,于大人两袖清风,从来没有干过这些事。”

“陛下,曹吉祥在大同不但结交蒙古人,还跟当年郭敬一样,走私军火。”

这一闹,宦官集团的又受不了了,“陛下,既然御史们上奏弹劾于大人,那就必须得让都察院彻查。”

“既然要彻查就应该连曹吉祥一块查。”

朱祁镇看大家又要进入互喷口水的口腔体操模式了,赶紧制止住大家,“诸位安静,朕现在只想让许郎中说出是谁给于大人行贿的。”

许英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好半天才说:“臣~臣不敢在大殿上说,陛下,臣以奏疏的形式上奏陛下吧。”

“不行,就在大殿上说!”

这一声爆喝,把殿中的大小官员都吓了一跳,这个许郎中更是在地上抖得更凶了,这时候宦官集团的那些喉舌们看出问题了,这皇上明显的是在偏袒于谦嘛。大家都知道游戏规则,看来皇上是要冷处理此事了。

见这个许郎中除了在地上发抖,就不知道干啥了。皇上对着一旁的锦衣卫挥了挥手,“给我带下去,必须给我问出个子丑寅某来。”

众臣一阵哗然,这是要进诏狱了啊,进去那一顿大记忆恢复术,万一这记忆恢复的过头了,许郎中一阵乱咬,那不是要遭殃一大片。但是现在谁也不敢多话,生怕被皇上认作与许英一党。

瘫软的许郎中就因为图一个嘴上快乐,跟着喷了一下于大人,就被拉倒诏狱去每天执行大记忆恢复术了。各位窃窃私语了一阵,大殿上又恢复了平静。皇上这时候站起来对着台下众臣说道:

“于侍郎号令明审,令行政达,在大同边疆为国家鞠躬尽瘁,平日里口不言功,朴素俭约,你们竟然上奏弹劾于大人贪赃枉法、假公济私。朕已经派人调查清楚了,以上这些弹劾的罪责都是栽赃。日后朕不想再听见各位有谁再说于大人的不是。”

这下好了,皇上已经给于谦下了定论。谁还敢没事跑去找于谦的麻烦。朝堂上闹腾了一个月,这个由大同边市引起的骂战终于结束了。宦官集团,貌似赢了,但是又没完全赢。对于皇上在一件事上,先支持宦官,再支持文官的做法大家也很费解。

但是政治有时候就是这样,过程重要吗?过程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结果而已。就像大明和瓦剌一样,今天可以打得不可开交,明天就可以又在一起做生意。至于背后的逻辑,没有站在顶层设计的高度,是永远看不懂的。

于谦回京了,大同就剩下了曹吉祥,这下猫走了耗子要翻天了。

然而就在曹吉祥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一个老实巴交的人,带着几十个随从来到了大同。此人正是皇上的大舅哥钱钦。曹鼎在潞安收拾沈王的时候,朱祁镇把大舅哥钱钦派到潞安去,跟着沾了点光,回来就从一个锦衣卫的千户,几年时间就升到了指挥佥事。

这次皇上竟然派自己的大舅哥来巡抚大同,这是前朝从未有过的情况。明朝一直都担心外戚干政,所有外戚都给与爵位和虚职为主。谁也没搞明白,怎么皇上会让外戚来做巡抚。然而作为内阁首辅,周忱就当没看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