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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书清下意识想走,被她拦住了,“四哥,我被人欺负了,你要是不帮我,那以后你有事儿,也别指望妹妹帮你。”

“谁能欺负你啊?你不欺负人都不错了。”

孟书清嘀咕一句,问道:“什么事儿?你先说说。”

孟楚玉摸了一下脸,道:“沈鹿溪一家子都来了,真的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呢?

可恶的是沈家俩老的,仗着养我十三年,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今天沈家兴竟然打我一巴掌,这让我怎么忍?

就算她现在赚了点儿钱,咱们孟家可是朝廷命官,一个泥腿子敢打千金小姐,我不收拾他咽不下这口气。”

孟书清道:“你打算怎么收拾他?要我说, 你喊了他十三年的爹,就是半个亲爹一样,教训你也没错。”

“你这话敢跟咱们爹说吗?”

“好了,你说想怎么样吧?”

“自然是还回去了,沈鹿溪都坐轮椅了,他们一家子齐齐整整的不是很好?”

孟书清心中叹息,沈家养她妹妹真是亏大了,不仅没捞着一点儿感激,反而被她记恨,恨不得灭了沈家满门呢。

“这事儿我做不来,造孽,无冤无仇我把人打断腿,我又不是混子无赖。”

“你真的不帮我?”

“另请高明吧。”

孟楚玉含恨离开,孟书清没有追,巴不得她早点儿走。

小厮孟姜来上茶,劝道:“四少爷,真的不帮小姐吗?她最会告状了, 要是给您使坏,夫人和老爷罚了您怎么办?”

孟书清道:“罚就罚呗,又不是没有罚过?只要不把我给打死了,都不算什么的。

难道我为了她开心呢,真的去把人打断腿吗?

更何况是小鹿亲爹,我要是这么做了,跟小鹿就是彻底的死敌了呢。”

想起沈鹿溪平静的眼神带着恨意,孟书清就不寒而栗,他还想修复关系,和小鹿联手做生意呢。

要是跟小鹿彻底闹掰了,得不偿失啊。

小厮道:“少爷心里有主意就好。”

“你在家里也多打听打听,孟楚玉什么动静啊,咱得防着点儿,不是听说不让她出门儿了吗?”

“小的这就去。”

“别怕花银子,多收买一点儿人,少爷我算是看透了,什么父亲母亲,哥哥妹妹的, 都不如银子亲啊。”

“少爷您早该明白的,银子花自己身上不香吗?以前您都花他们身上,换来几句关心,有啥用啊?”

孟书清自嘲一笑,下人都看的明白,可怜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当傻子。

……

沈鹿溪刚回到城里,感觉街上的气氛很不一样,张灯结彩,很是热闹,跟过年似的。

让丫鬟去打听,原来是秦王爷要登基做皇帝了。

三天之后是登基大典,举国同庆,商户们都抓着这个机会,多卖货,多赚钱啊。

沈鹿溪没有多兴奋,人家登基做皇帝,对自己没有半点儿好处,也不是的,姬扶玉就是皇子了,这个大腿更粗,更亮了呢,也是有好处的。

回到府里,萧野已经等着她了,笑着道:“秦王登基,官府来人传话,商户可以自发的给皇上庆祝,这是有嘉奖的。”

“怎么庆祝?送礼吗?”

萧野道:“京师有商会,商会的会长以前对咱不屑一顾,这次也来找我,想着凑份子,给皇上送一份大礼,问问咱出多少钱?

老狐狸笑眯眯的一直给我戴高帽子,说咱们烧烤店的生意多好啊,大麦饮多畅销了,这次皇上登基,露脸的好机会,怎么也得一两万两银子吧?”

沈鹿溪点头:“可以拿,但是得有皇上亲手写的嘉奖,或者是能见皇上一面,沾沾喜气儿。

不然咱们拿这么多银子,什么好处看不到,图什么呀?”

“我也是这么想的,咱们心有灵犀了。”

沈鹿溪白了他一眼:“你跟谁学的口花花啊?用在我这儿了,我是不是还要给你来个娇羞,小拳头锤着你,讨厌啦,不怕我把你锤吐血了?”

萧野嘿嘿一笑:“我这不是顺嘴说出来了吗?没别的意思。”

“你倒是敢,还有事儿没?可以跪安了。”

萧野一脸控诉道:“小鹿,妹子,亲妹妹,我感觉你对我还很不满呢,上次的事儿之后咱俩真的生分了,你这样我可伤心了。”

“你伤心啊?那我就放心了, 伤着伤着就习惯了,慢走不送。”

“别啊,干娘让我留下来吃饭的,小鹿,你打我一顿行不?别老是阴阳怪气的,我听着难受。”

“你难受也是你自找的,从你和孟楚玉勾结,咱俩就不是一路人了。”

萧野委屈死了:“我也是被她给逼的……”

沈鹿溪眯起眼睛:“她抓着你什么把柄了吗?萧野,孟楚玉是条毒蛇,你要是信我,就离她远着点儿。

当然,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我也不是你爹,还能一直管着你,有些事儿,你做了选择,跪着也要走下去。”

萧野沉默,最终一言不发走了。

赵巧儿出来,道:“萧野呢?这孩子不是说留下来吃饭的吗?”

沈鹿溪道:“走就走了呗,阿娘,你母爱多了给我哥哥们,咱家也不缺儿子,关心人家越多,将来被人家捅刀子越难受不是吗?”

“没那么严重吧?这孩子挺好的,嘴甜心善,你别总把人想的那么坏。“

沈鹿溪:“我一直以为人心换人心,人都是善良的,结果我坐在轮椅上,毁容残废,这就是心软的下场。”

赵巧儿心疼道:“阿娘记住了,小鹿你别生气啊, 厨房饭做好了,你要吃吗?”

“吃啊,饿了呢,阿娘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沈鹿溪提醒她一句就好,不能真的生气,赵巧儿只是善良,这不是错。

赵巧儿看她高兴,自己也高兴,陪着她吃了饭,回屋给沈大郎,沈二郎做鞋子了。

夜里,沈鹿溪刚睡下,噗通一声响,把她惊醒了,家里进贼了吗?

闻到一股酒气,沈鹿溪点燃了油灯,看到沈澈跌坐在窗户底下,眼神涣散,眼底都是红色。

“怎么了这是?喝这么多酒啊。”

沈澈也知道她的腿好了,就站起来把他扶到窗边的罗汉榻上,沏了一杯茶递给他:“醒醒酒。”

沈澈没有喝,捂着脸哭一会儿,沈鹿溪轻轻拍他的背,“心里难受,哭出来就好了。

我理解不了你的仇恨,帮不了你什么,这个坎儿得你自己度过去啊。”

沈澈的家族就是被秦王给害了的,沈鹿溪一直都知道,就像是楚玉娘的家族一样,全家从云巅跌到了尘埃,差点儿伦落成了伎女。

沈澈的家族更惨,死的就剩下他一个了,能不恨吗?

“谢谢你陪着我,我好多了,我不明白,为何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沈鹿溪道:“按照佛家的话来解释,就是你前世的福报不够,今生的劫难,总要有这一遭的。

祸害没有受到惩罚, 是因为前世的福报没有完,庇护他呢,不是还有一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的吗?

你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现在坏人爬到越高,将来摔的越惨。”

沈澈擦擦眼泪,“你说的对,我一定不会放弃。”

“睡一觉吧,别想那么多,人活着被仇恨支配,是很痛苦,很悲惨的,顺其自然吧。”

“嗯,谢谢你陪着我。”

沈鹿溪白了他一眼:“我也不想啊, 是你自己来找我的,我能把你丢出去吗?”

沈澈也笑了:“都一样,我来陪你可以吗?”

“我说不可以,你会走吗?”

“不会。”

沈鹿溪耸耸肩:“那不结了吗?睡了。”

沈澈睁着眼睛看着屋顶,罗汉榻有点儿短,大长腿都伸不直,想了许久的心事,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

或许是沈鹿溪房间里的味道很舒服,竟然没有做噩梦。

俩丫鬟有福,有财早起进来伺候,看到罗汉榻上的男人,惊讶大呼:“谁啊?”

小姐房里有男人,这事儿可严重了。

沈鹿溪掀开床帷,道:“喊什么啊?”

“男人。”

“哦,没见过吗?”

有福哭笑不得:“小姐,您一个大姑娘家,没出嫁的房间有男人,传出去您还有名声吗?”

“他算男人吗?”

沈澈也醒了,不好意思面对是她们三个人,听沈鹿溪这么说,沈澈不淡定了,起身坐起来:“我怎么不是男人了?”

“切,顶多是个哭鼻子的大男孩子,男人是顶天立地的,你呀,还太嫩了。”

有福把他薅起来:“阿澈大哥,小姐没有把你当外人,你也不能不讲规矩啊,快出去,别被人看到了。”

沈大郎进来,道:“小鹿啊,起来没有,大街上很热闹,咱们逛街去吧?”

有福有财吓死了,怎么被大少爷撞到了?

想都不想把沈澈塞到了帘子后面,干笑行礼:“大少爷,早啊。”

“什么大少爷?怪别扭的,规矩多,小鹿,咱们出去吃早饭吧,哥哥请你吃。”

有福给她使眼色,沈鹿溪觉得没什么,俩丫鬟这么紧张,只好答应了,“好吧,大哥你等我一会儿,我洗洗脸。”

“行,我准备了马车,在门口等你吧。”

沈大郎一出去,俩人把沈澈弄出来,往外推:“你回你房间吧。”

沈鹿溪道:“去他房间取来衣服,在这儿洗漱,咱们一起去逛街,大哥等着呢。”

有财愣住了,和有福挤眉弄眼,最终听她的吩咐了。

俩丫鬟年纪不大,操心不小呢。

沈澈知道沈鹿溪心里没想那么多,没把自己当男人看,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

沈大郎看他们一起出来,也没多想,只是点点头:“小澈也来了,正好一起去玩儿,最近小鹿一直忙,没空逛街呢。”

“还是大哥心疼我,请我吃三鲜粥吧。”

“好,大哥请你。”

沈澈推着沈鹿溪,和沈大郎一边一个,像是左右护法一样,沈鹿溪觉得挺幸福的,有真心疼爱她的家人,比孟家人冷漠的亲情好百倍。

说孟家,就遇到一个,孟老三孟书洋,和几个朋友逛街,不小心碰到了沈鹿溪的轮椅,张嘴就骂一句:“死残废,不在家待着,出门碰瓷讹人呢?”

沈大郎刚要发火,沈鹿溪笑眯眯道:“你要这么跟我说话,那我也换一种方式跟你说了。”

起身摔地上,往他面前一躺,伸手抱着他的腿大喊道:“哎呦啊, 我的腿啊,撞了人不道歉,大家快来看看,欺负残疾人了。”

沈澈憋着笑意,为孟书洋点蜡。

沈大郎蹙眉,不想让小鹿碰瓷儿,沈家不需要她这么赚钱。

沈澈低声道:“是孟家老三。”

沈大郎满上淡定下来,这个得讹,讹死他,他妹妹害了小鹿,当哥哥的就得赔。

孟书洋气死了,“来人, 把她拖下去,想讹小爷,你找错人了。”

“谁敢碰我妹妹?”

沈大郎大喝一声,怒目圆瞪,“这是京师重地,天子脚下,你碰到人还有理了?

咱们去官府说一说,让官府断一断,你这样嚣张跋扈的公子哥儿就该不该罚。”

百姓们指指点点:“看着人模人样的,欺负人家残废姑娘,心真狠啊!”

“这些公子可没有什么同情心的,这姑娘好可怜的。”

孟书洋磨牙:“你要怎么样?要钱是吗?这是一百两,算小爷倒霉了,给你,可以滚了吗?”

沈鹿溪死死攥着他的衣服,道:“不可以,我要你跟我道歉,真诚的道歉,否则我不起来。

我不是叫花子,也不是碰瓷儿,我要的只是一个说法。”

“你……”

孟书洋的同伴也不耐烦了,“跟这种人墨迹什么,来人,把他们拖走了,打出去,耽误咱们的事儿,这些贱民赔得起吗?”

沈鹿溪笑着道:“你们动手试试?”

这些人可不是吓大的,马上有小厮上前拉她,结果沈鹿溪狠狠扯着孟书洋的裤子,“谁碰我,我拽掉他的裤子,看看谁丢脸。

想必大家都想看看, 孟三爷的脸白,还是屁股白的吧?”

哈哈……

一阵大笑声响起来,沈大郎都低着头,论损,还是小妹更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