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起来很可怕吗？”
时清独自一人坐在马车里，对着手里的水镜发呆。
他的面具在刚刚就摘下去了，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然后不约而同散开。
……他就被人无视到了现在。
“你先上马车。”渊扶住他的肩膀，把他送进马车里，自己坐在车头。
时清被他推了一下，也不知道渊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直接就把他推进了车厢中央的纱堆里。
等他抬头去看的时候，车帘已经放下来了。
他呆呆摸着自己的脸，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语：“我已经难看到让人不忍心看了吗？”
听清楚他说了什么的渊：……
不，事实和他想象的正好相反。
正是因为他的皮相太过美丽，这群人才会想着避开他，免得在他面前出丑。
渊拒绝了第三个自告奋勇说要来帮忙的人，“不，我还可以。”
小麦色的皮肤让他看上去健硕无比，黑发短发干练清爽，即使被太阳炙烤着他也看不出半分疲色。
马车的颠簸被渊用神力削减了一部分。
这里的另一个神明傻乎乎的，不知道用神力谋方便，也不知道还有个别有用心的人就在离他最近的地方。
渊多次使用神力，他甚至一点感觉都没有。
让渊不禁感叹，是不是随便来个人都能把他哄骗了过去。
没办法，他太娇气了，里面不时传出来他翻动身体的动静，还有微弱的叹息声，应该是又被硌得不舒服了。
渊也只好多为他花点心思。
感觉到震动逐渐变小，时清从里面探出头来：“我们是换了一个地方吗？”
手掀起帘子一角，时清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灰色的眼睛其实有点可怕，在渊看来却呆呆的。
“没有。”
他侧了侧身子，下意识为时清遮挡起扑面而来的风沙。
风捕捉到了陌生的气息，绕着他们转了一圈，从时清的指尖溜走了。
“渊，你去过很多地方吗？”
时清问着，他来这个世界以后还没有好好看过呢。
“算是吧。”渊的回答模棱两可。
他从有意识起，就在掠夺神格的路上，说不出为什么，只是觉得有用。
从一个神明的领地到另一个神明的领地，也算是去过很多地方了。
隔着一道帘子，时清看不到他的脸，语气自然了很多，小话痨的属性也露了头。
“去过海边吗，那里风景怎么样？会有大螃蟹吗，或者好吃的鱼？”
时清说着说着就开始吞咽口水，他有点饿了。
神明虽然不会饿，但是时清尝过那些让人流连忘返的滋味，当然要追求更多。
他坐在车帘后方，风带着纱帘不时滑过他的脸颊，只能看清渊的半个身子。
因此他不知道渊已经转过了身子，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
一阵猛烈的风袭来，骨节分明的手带着水囊贴到时清脸边。
脸边的碎发被风吹的飞起，几缕长发垂落到渊的手上。
略有些粗糙的水壶衬得这张脸越发精致漂亮。
“先喝点水，一会就停下来吃饭了。”渊把水壶扔到他怀里，转身走了出去。
水壶上还带着另一个人的温度，时清慢半拍哦了一声。
……
马车停下的时候，时清才模模糊糊醒过来。
他不知不觉睡着了，梦里还有个人在哄睡，他根本就不想醒过来。
被渊叫了两声，时清才勉强给出了点反应。
渊手里拿着他的面具，时清犯懒，背对着他坐着，让人把面具给他戴上。
这是他花钱雇来的人哎，帮帮忙怎么了？
而且——他还有个猜测，很想要验证一下。
他想是这么想，等人服侍也理直气壮。
渊和他僵持了几秒钟，捏着那张小小的面具靠近了他。
距离太近，时清有些不自在，但是想到自己的目的，他还是坐在原地没有动。
“你快一点呀。”
他催促着，周围的动静越来越大了，应该是大家都下了车。
渊欣赏够了他的表情，享受着他对自己作威作福。
说起来也奇怪，上一个对他指手画脚的神明，神格都快裂成几半了，他对时清倒是纵容。
手指圈住他的下巴，柔软的触感让他稍微走了一下神。
很像吃过的嫩豆腐，颤颤巍巍的，很软很滑。
他吃过一次就不吃了，感觉有点腻，现在却回想起了当时的那种滋味。
银制面具贴服在时清脸上，他收回放在渊胸膛上的手，假装什么也没有做过。
渊的身体被神力探查了一遍，只是简单的探查，连他的一根头发都没伤到。
他这是要做什么，发现我了？
淡淡的疑问盘旋在渊的内心。
不过从时清轻松惬意的表情上，他敢断定自己的身份没有被发现。
“我们下去吧。”
时清不仅不知道他在思考着什么，心情好到起飞。
他就说渊带给他的感觉不太一样。
想要看着他，和他说话，想要和他黏在一起。
从睡梦中醒过来以后，他下意识想要和渊撒娇。
——这其实是渊用神力哄睡的缘故。
时清相信，只要巧合多了，那就不是简单的巧合了。
他果断用神力去探查，果然在渊的胸膛上看到了熟悉的黑色印记。
不过，渊他是个普通人哎，我要更加努力了！
时清给自己加油打气，最后一个爬下了马车。
他们一群人停靠在一个路边小摊旁，店家是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
他一双精明的小眼睛在人群里望了望，自发找上了渊。
“这位大人，您想要些什么啊？”
他双手互相摩擦着，表示只要有钱，一切都不是问题。
渊扫了他一眼，转身去扶时清。
赛普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清秀的脸黑成一片。
不过他本来就挺黑，也看不出来又黑了多少。
他们两个凑到一旁嘀嘀咕咕，其他人自发地收拾行李。
该放东西的放东西，喂马的喂马，无所事事的只有时清和渊。
时清想帮忙，却被看着在阴凉下坐好。
他还想说话，渊用一块奶糖堵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