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年，顾嘉衡再次到了时家，除了上次的那些东西，他还给时清带来了一罐酱料。
他在顾嘉衡家里说过一次喜欢，奶奶让顾嘉衡走的时候带上。
这罐子在当天就上了桌，时清用来下饭，吃的可香。
吃完了，他挺着肚子在沙发上躺着，被时大哥叫着溜达溜达，他没答应。
等时大哥出门了，顾嘉衡问他一起出去吗，他换上鞋就走了。
时大哥带着小毅是在小区里溜达，两个人去的是小区外面。
和门卫打过招呼，两个人裹着衣服走在外面。
刚答应时清就有些后悔了。
前几天刚下过一场雪，雪化后，有些冰碴碴的地方就露了出来。
不仅冷，而且不好走。
他轻轻叹了口气，心里感叹着美色误人。
厚重的羽绒服把他三分之二的身子都罩在里面，脑袋也躲在竖起的衣领后。
时清扭头看向顾嘉衡，表情狐疑，“你刚才是不是笑了，你笑什么？”
顾嘉衡脸上的笑意还没完全收回来，他大大方方点了头。
他笑时清好像一个小朋友一样，很乖。
这话他当然不会说出来，用手指了指对面的超市，“要不要进去买点东西？”
顾嘉衡的笔芯不多了，要去买一点，而时清——他就是喜欢逛超市的过程。
什么他都要去看一眼，看到新奇的东西也要拿起来看看，实在喜欢就放进购物车里。
顾嘉衡买的东西只占了可怜的一个角，他推着购物车跟在时清身后，在他要把一个多功能煮锅也放在里面的时候，眉头挑了挑，阻止了他。
“你忘了吗，这些东西不用你采购。”
他把煮锅和水壶等等一系列杂七杂八的都放回去，购物车顿时就清空了一大半。
里面只剩下吃的和一些时清挑的小玩意。
就在这个他折返的过程里，时清又抓了一把花花绿绿的笔过来。
越看越像小孩子，顾嘉衡感叹一句，和他一起去结了账。
等结完账，时清看着门口的冰箱，又走不动道了。
他整个上半身几乎都趴了上去，要和里面的冰淇淋亲密接触。
一看顾嘉衡又要皱眉，时清直接开始耍无赖，“买嘛买嘛，我想吃冰淇淋，衡哥，我就吃这一次，我保证！”
时清就差给他写个保证书了，他看顾嘉衡表情有些松动，继续趁热打铁，摇晃着他的手臂，“衡哥，你就让我买吧，我保证就这一次，我回去就好好学习！”
不知道他触动了顾嘉衡哪里，他沉默着在角落里找了个最小的冰淇淋去付款了。
时清和旁边也在撒娇着要买冰淇淋的小男孩对视一眼，一个得意，一个沮丧。
顾嘉衡回来，还没和时清说话，时清拉着他就要跑，“快走快走，对面小孩羡慕我快羡慕哭了，我可不会哄！”
不过在离开前，时清还是把买的巧克力分给了那小孩几个，起码没让他真哭出来。
冰淇淋不大，但是时清吃得很慢，他们回小区后又溜达了一圈，他才吃完。
时大哥是绝对不会让时清在冬天吃冰淇淋的，他把罪状全部处理掉，把手也洗干净，这才和顾嘉衡回去了。
这是他学习生活中难得的乐趣，从第二天开始，时清又陷入了久违的学习地狱中去。
又痛苦，又有冲劲。
小毅依旧是不能理解他们，一学完自己的课程就跑楼下去看电视了，只留下他们两个人。
草稿纸写满了时清的努力，课本从崭新变得黄旧曲折。
顾嘉衡是他这段日子的见证者，也是他的陪同者。
不过他现在却有些心不在焉的，做题也做不下去，视线总是会转移到时清身上。
他离开书桌，坐到床铺上打开了课本，依旧是夹满纸条的那一页。
这一页和其他页已经出现了空隙，顾嘉衡的手感也有了，很容易就可以翻到。
一张张看过去，他把两个人相识的过程回忆了一遍，越是回忆，他越是对眼前的这个人动心。
时清专心投入在练习题上，抬头的时候，却感觉头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他侧了一下头，“顾嘉衡你好幼稚啊，在我身后是想吓唬我吗？”
时清被他和桌子笼罩在中间，投下来的阴影几乎要把他整个人罩在里面。
如果他看一眼顾嘉衡搭在椅背的手，就会知道藏在平静表情下的极致隐忍。
“只是看看你做题的进度。”顾嘉衡又贴近了一点，“是这道题不会吗？”
他指着着一页唯一空着的一题。
时清点头，蓬松的头发不时滑过他的下巴，“对，就是这一道，我感觉你之前给我讲过差不多的，但是这题我算不出来，你快给我讲讲。”
顾嘉衡从他手里把笔拿出来，握住的地方很热。
磁性的声音念着题目，时清稍微侧开一点，感觉他这声音听起来好像更好听了。
最后一个步骤出来的时候，时清恍然大悟，“这样啊……我那差了一步，谢了。”
他赶紧把笔从顾嘉衡手里抽出来，匆匆忙忙就要往书上写。
顾嘉衡垂眸看着他红透的耳尖，无声笑了一下。
暗恋，好像也不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
仿佛一眨眼就到了开学的时间。
时清看着写的满满当当的练习册，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他刚来的时候，作业一笔没动，他看着就头疼。
不过短短几个月，他就有了这么大的收获，真是可喜可贺。
他和顾嘉衡一起到的学校，这个时间很早，又是刚开学的一天，大部分人来得不会很早。
宋佳佳来的不早也不晚，她到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有了两本练习册。
她把东西都收拾好，抹了抹汗，又喝了口水。
宋佳佳不知道为什么她同桌眼睛那么亮，还一直看着她，她对着时清笑了笑，然后就扭回了头。
她有几道题不会，要去问顾嘉衡。
等她回来的时候，她发现放到左上角的练习册到了她的桌子中央。
可能是时清收拾桌子，顺手放远了一点吧。
她没多想就把两本练习册拿在了手里，一本是顾嘉衡的，他稳定发挥，还是最早一批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