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过药，他们两人就回了府里。
顾千山把药包给顾小二一扔，满不在乎的模样，“你把药煎了给我祖母送过去。”
“是，少爷。”
两个人在门口就分开了，顾千山从前院晃荡到后院，不少仆人都看到了他。
有几个人还多打量了他几眼，才低下头接着做事。
顾千山完成每天都要溜达一圈的日常，抱着画卷回了自己屋里。
这偌大的府邸除了他和病弱的祖母，就没有其他主人了，仆人伺候的不能说是不认真，只是做事都不细致。
他眼尖地看到椅子上的灰尘，阴沉着脸把府里的下人都聚集到了一起。
管家就站在他身边，面容严肃。
他做了顾家几十年的管家，威望颇深，即使他不开口，下面的人也没有一个敢说话的。
管家问道：“谁负责这房中的打扫？”
下面的队伍里站出两个人来，都是姑娘，容貌很不错。
顾千山看着她们两个，心思却在手中的画卷里。
他到底长了个什么样子？
顾千山想了一会，没想出个究竟。
这段时间内，他的视线停留在两个小丫头身上，她们微微抬着头，神色不掩激动。
顾千山沉默的时间太长，就连管家也没忍住扭头看了他一眼，“少爷，您的意思是？”
他抚摸着画卷表层，细腻光滑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手底下的活都做不好，当然是赶出去了。”
两个丫鬟抬着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其中一个人哀求道：“少爷，我们不是故意的，少爷，请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两个人尖锐的叫声吵得顾千山脑袋疼。
如果不是知道这两个人是被派来接近他的，顾千山都要以为她们是唱戏出身的了。
声音像针一样往耳朵里钻，顾千山最近休息的时间很短，太阳穴一抽一抽的疼。
他面色上带出几分痛苦，可还没等他去按揉太阳穴，一抹凉意滑过他的额头，抽痛就消失了。
顾千山换了个姿势，从他这个方向看去，可以把院子里的情景尽收眼底。
离他最近的是身边的管家，他很确定他刚刚没有靠近，而下边的哭喊还在继续，怎么看都是两个柔弱的姑娘，没有时间靠近他。
至于其他人，都低头不语，怕惹火上身。
顾千山是有武功傍身的。
他并非一直住在顾府里，而是被找回来的，为了在外面生存，他学会了许多东西。
察言观色，也只是最基本的一项技艺，不然他也不能成功扮演纨绔子弟这么多年。
他暂且看不出来周围有什么异动，抱着画卷的手就更紧了点。
“我看你们喊得挺有力气，也别在这里了，去柴房劈柴吧。”
管家的嘴角抽了抽，但是忠心耿耿的他是不会反驳自家少爷的，“还不快去？”
两个丫鬟的哭声都停了一瞬。
有哪家好人家会让两个如花似玉的丫鬟去劈柴啊！？
“少爷……”
顾千山打断她们的话，“怎么，不喜欢这件差事，那就去洗衣服吧。”
现在天气还很凉爽，洗衣服也就算了，天气再冷些，手上那可是要生出冻疮的。
两个丫鬟再怎么不乐意也只能去了，临走前，还不忘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顾千山。
只可惜，她们的眼神，顾千山注定是看不到了的。
顾千山没把她们赶走的原因也简单。
这些探子总是送走一批又来一批，还不如把最蠢，办事最不利索的一批留下，还能混淆视线。
管家也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又对下面的人叮嘱道：“想要就在这院子里，做事一定要尽心尽力。”
“不管是老夫人还是小少爷，都要照顾地舒舒服服的，这样才能长长久久的留下，都明白了吗？”
“奴等明白。”
让他们都各去做各的，管家跟在顾千山身后进了房间，房门紧闭。
顾千山用袖子擦了擦桌子，把画卷放在桌面上。
管家的眼角抽了抽，这衣服的料子可得用不少钱……少爷他买的东西也不会便宜……算了。
他刚想开口，顾千山制止了他。
门外响起两个脚步声，还有顾小二的声音，“小林哥，你站在门口那干什么呢？”
顾小林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这里有些脏了，我来打扫一下。”
顾小二听起来有些生气，“昨天才是你扫的，我记得这事明明是轮流来的！”
顾小林还想再说点什么，房门却从内打开了。
管家那张脸一出现，两个人顿时就都不说话了。
他先是责问顾小二，“说过多少次了，少爷门前不得大声吵闹。”
他突然爆发出的音量让里面喝茶的顾千山都是一震，就不用说另外两个人了。
顾小二捂着耳朵，可能是因为听力下降的原因，他的音量也跟着提高了：“您的声音比我可大多了。”
管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叫他去小厨房拿些点心回来。
“小林，这里用不到你了，下去吧。”
和顾小林说话的时候，他的表情恢复了平静，声音更是称得上温和。
但是就是这种亲疏有别的表现，让顾小林捏紧了扫帚，“是。”
他低着头下去了，走到角落处，他回望一眼，房间门已经关闭了。
这次靠近的机会没了，还有下一次，他这么想着，转身离开了这里。
房间内，顾千山的表情全部算不上好。
他声音里带着不满，“这又是谁的人，怎么是个人都想来咱们这掺和一下？”
在管家面前，他的小孩子脾气根本就掩饰不住，气呼呼的表情让管家看得好笑。
“您在意他们干什么，不过都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那笔钱，早在发现府中不对的时候就转移了，哪还能给让他们惦记的机会。
顾千山摆摆手，“就是看着心烦，我知道轻重，不会随意动他们。”
在顾小二回来前，他们把最近的事合计一番，心里有了准备。
“那秋日宴上，您暂且再多忍忍，我会加快计划的。”
“我知道，黎叔，忍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差这一段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