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抖了，进来看看。”酒九探身出来喊她。
苏梨动作一收，拎起裙摆利落地跃下，“哦，来了。”
桥洞里面只有一截儿灯芯撑着发出微弱的光，勉强能照亮几分……不知道一群不缺钱的江湖中人是怎么忍受的。
苏梨打量了一圈儿，发现这桥洞……它真是个普通桥洞，但是洞口那儿有两个歪歪扭扭的字：接单。
酒九说：“我们接单就在这里来看，这也是公子留下的规矩，省事不少。”
苏梨眯了眯眼，用自己强悍的视力终于看到了酒九指着的那处。
壁上贴着一张破烂纸，上面列出了许多项，苏梨辨认了一通，大概是些地名和接头暗号之类，末尾列出了报酬。
至于任务的详细信息，例如具体内容和下单人信息等，被保护起来了。
任务的难度可以从酬金那一栏估计到，倒也不会让人盲目。
苏梨长了见识，不由感慨，“你们这江湖，很纯碎。”
没有形式那一套花里胡哨的。
酒九扯扯唇，也不知她是真夸奖，还是假阴阳。
带着人出来后，酒九看了桥边那一排等着接活儿的杀手们，杀手们得到讯号，陆续进了桥洞，这乖巧如幼儿园宝宝们的模样让苏梨直呼好家伙。
回了客栈，苏梨躺在床上却难以入睡。
今晚得知的消息太过震撼，她翻来覆去，最后干脆爬起来趴在窗户吹冷风，还戳着系统起来闲聊。
“你分析分析，宋将离这十八年来的经历。”苏梨说。
系统便将所得的信息综合起来，细细道：“宋将离出生的时候赶上康宋战败，被当成质子送来了庆楚皇宫，宫里的国母因为宋将离母亲的原因针对他，对他下毒，宿主娘亲救下了人，但娘亲不能一直守在宋将离身边，宋将离体内的毒就积攒起来。”
“后来宿主父母也出了事情，娘亲带着宿主和哥哥回了康宋，拜托了江湖朋友有时间去宫里看看宋将离。”
“宋将离混迹江湖，还成了一个很厉害的人，解决了国母对外祖郁家的威胁后，淡出江湖，没了音信。”
“十八岁那年回了康宋。”
说完，系统倒是先抛出了疑惑点，“信息不全，串起来也不连贯……宋将离当时才几岁吧，在宿主娘亲离开后，是怎么在宫里活下来的？”
几岁的孩子能是国母的对手？
“而且他又是怎么混迹江湖的？当质子的话，在宫里的行踪应当都是被监视着的吧……”
“他的武艺又是师从何处？虽然大皇子叫娘亲一声师父，可很显然，宿主娘亲并没有传授他武艺的能力和机会……”
系统絮絮叨叨说了一通，苏梨听完，却想到了另一个人。
“你有没有想过，宋将离和楚暮秋的关系，为什么会那么好？”苏梨道。
系统一顿。
差点将这庆楚新帝给忘了。
它跑去翻出先前有关庆楚皇室的信息，筛选一通后还真有所发现。
“相传庆楚国主，这里指老国主，膝下子女少，国母手段多，其他妃嫔就算是怀上子嗣也难撑到生产的时候，国主也很不满，最后临幸了一个宫女，孩子生了下来，国母也不能对龙子动手脚，最后便将宫女赐死了，孩子养在自己膝下，等他大了就寻了个理由把人丢去了冷宫，自生自灭。”
系统咂吧咂吧嘴，有些唏嘘：“这样看来，那个孩子就是楚暮秋了。”
苏梨只觉得无语，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儿道：“这庆楚老国母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大的好事？这辈子要做这么多恶来综合？”
系统也不懂，这题超纲了。
苏梨垂眼，心中五味陈杂。
虽然有关楚暮秋和宋将离儿时在宫中的生活他们不曾了解，但不难猜到，两个孩子能在那种环境下生存下来……这是费了多大力气。
也难怪楚暮秋弑君弑得那么干脆了，毫无感情羁绊，下手自然果断。
还有郁家，郁家早就迁离庆楚都城了，这么些年过去，竟连点风声都没传出，当年宋将离替郁家解决过那一次威胁后，大概也没再关注过。
苏梨揉了揉脸，窗外的雪花飘到她脸上，她唏嘘一声，关上窗户倒在被子上，困意一点一点涌上，她缓缓闭眼，迷迷糊糊却又忍不住想到宋将离那副温和谦逊的无害模样……他在经历那些的时候，又在想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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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梨和鸭蛋花了三个晚上将沁阳逛了个遍，后面几天都落着雪，两人便乖乖待在客栈里，鸭蛋兴致勃勃地去客栈后厨实践自己的爱刀，苏梨则捧着酒九送的江湖话本混日子。
“你还挺怕冷？”酒九坐在窗台上，懒洋洋地吃着花生米。
苏梨漫不经心地翻了页书，闻言倒是又愣了愣，她看了看一身单薄的酒九，又垂眸看了看裹得跟个球一样的自己，怀里还抱着个暖手的。
她微微蹙眉。
“我以前有这么怕冷么？”苏梨忍不住问系统。
系统也是cpu一颤，“宿主以往冬天都在军营里……从没裹得这般厚过。”
自上次探讨过苏梨的后遗得到的总部回答是“没有解药”后，一人一统对身体后遗症状这个话题可是高度敏感，系统哆嗦了一下，连忙去调数据了。
苏梨略微沉默一秒，倒是有些心烦。
这后遗没完没了的，治好这个那个又跑出来了。
她索性丢开话本儿，重新摸出自己在地摊儿上淘来的武功秘籍看了起来。
还是这个让人安心！
酒九：“……”
他嘴角一抽，倒是又开口说起另一件事，“你大梁的那两个朋友……”
苏梨抬眼看他，“怎么了？他们之前的计划被打乱，现在应该在重新思考策略吧。”
酒九耸耸肩，“我不知道他们在思考什么，但前几天我接了个大梁皇宫的单子。”
苏梨一顿，“去杀谁的？”
别告诉她酒九新的战利品就是林当归和崔浩的脑袋？！
“别紧张，我那单子是去皇宫偷东西，不是取谁的人头。”见苏梨捏着书册的手指都绷紧了，酒九安分道。
苏梨果然松了口气，又听酒九说，“取了东西后，我就顺便去了那宫里一趟，想着顺道看看他们有没有想给你传的信。”
“有信吗？”
“没有。”
“额……”
“不仅没有信，连人都不见了。”
“……”
苏梨睁大眼，心里不由得一沉，“什么意思？”
酒九放下花生米，走近了些，音量微微压低，“最近大梁江湖上的传言，说梁安皇子是假的，国母认错了自己的亲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