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录影棚，为什么会装上这么多摄像头呢？
难道就不怕拍摄的画面泄露？
周宥川起身，开始在片场里寻找监控室的位置。
很快，他就在偏僻的角落里找到了监控室。
这地方基本没什么人来，大门上的把手都已经掉漆了，但是周宥川记得，刚才那些摄像头却都是崭新的。
这很不对劲。
周宥川猛地打开监控室的门，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他心中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
他又找了租借场地的管理员询问，得知之前的剧组为了保密，把所有监控都拆掉过，监控室也荒废很久了。
这里本不该有监控的。
周宥川了然，这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他故意弄坏了一个，然后让人蹲守，不出半日就抓到了剧组里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竟是剧组的场务。
不大的剧组里还藏有内鬼。
被抓到的场务很紧张地求周宥川原谅，并一股脑地把自己知道的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几天前有人找到他，让他在片场休息区安装几个无线摄像头，只要装了，就给他丰厚的报酬。
场务拿的工资低，又觉得对准休息区装摄像头应该也没什么大事，所以就答应了。
因为那笔钱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所以他一口气装了五个，每个买的都是崭新的。
休息区的顶棚很高，按理说一般人根本不会注意到头顶上还有个小小的摄像头，就算是注意到了，现在外面监控这么多，应该也没不会在意。
他万万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像周宥川这么细致又较真的人。
“谁给你的钱让你来干这件事的？”
场务哭丧着脸说道：“我也不知道哇！他们给我发消息都是在网上发的，转钱的账户也是私人账户，我根本就不认识那人，周老板，我知道的都说了，你可千万别报警把我送进去！”
眼看场务眼泪鼻涕都要跟着一起流下来了，周宥川拍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不用紧张，去财务那里把工资结了回去吧，这件事，不要再告诉旁人了。”
场务感激涕零地走了，周宥川眼里却是一片森冷。
如果是竞争对手，那么不会如此大张旗鼓地对准休息区拍摄。
很显然，幕后的人是对着剧组里的某个人来的。
会是周黎的粉丝吗？周宥川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据场务所说，他拿到的钱数额巨大，不是粉丝能给得起的。
那最后的答案呼之欲出了——霍聿诚。
上次自己和他的那通电话，断绝了他接近姜伊萝的最后一条路，他极有可能采取这样简单直接的方法监视着姜伊萝的一举一动。
而且刚才的场务也在说谎，他不仅装了五个明面上的，还有好几个针孔监控，留了后手。
周宥川当然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他走，只不过暂时还有用处，所以才没有直接报警。
既然霍聿诚想看，那他就给他看点好的。
-
《春寒》正式开机后的第十天，剧组总算是走上了正轨。
不出意外，中午的时候，周宥川又叫来了一堆丰盛的外卖，这个剧组里的工作人员就没有吃过难吃的盒饭。
姜伊萝拿起其中一份，不忘夸赞道：“周老板实在大气，跟着你天天都有好果子吃。”
周宥川适时地给她递上了一双筷子，并且极为贴心地转动了一下她的座位，让她和自己面对着坐。
两个人面对面吃饭，一边吃一边聊电影进度，陈至睿本来想加入的，想了想，还是不当这个电灯泡了，并且把准备去加入的周黎顺道给拐走了。
“周黎啊，咱们来聊一下下午的戏。”
剧组的人天天吃周宥川的饭，自然是离他远远的，给足他和姜伊萝相处的空间。
周宥川用余光瞥了一眼自己身后，微型监控摄像头仍然亮着极为微小的红光。
他指了指姜伊萝的嘴角，“沾到了。”
姜伊萝下意识用手指去摸，周宥川的动作快她一步，抽了张纸巾递到她嘴边。
“谢谢。”姜伊萝接过纸巾擦了擦嘴，周宥川却还保持着自己的动作，两个人的身体在同一水平线上，从背后看，像是完全交叠在一起。
吃完饭，周宥川又拿出剧本凑到姜伊萝身边，问她一些剧情的问题。
周宥川手里的这份剧本，字体很小，姜伊萝不得不凑很近才能看清楚他标出来的部分。
她往周宥川方向凑近的同时，周宥川也很体贴地往她那里凑了凑，两个人看上去，像是相倚靠在一起一样。
“你这份剧本，字怎么这么小？”
“可能是打印的时候打印机出了点问题吧。”
“哦，你觉得哪里可以改进来着？”
“这里。”周宥川指了指剧本中间，姜伊萝又靠近了几分，像是贴在他的怀里一般。
周宥川唇角勾起笑，也不知道后面的摄像头有没有把这些全都记录下来。
两人一番交流之后，姜伊萝欣慰道：“本来还以为你只是一时兴起来玩玩，没想到你也有在很认真地研读剧本。”
周宥川答：“那是自然，虽然是投资方，但也需要充分地了解这个项目。”
“别动，你眉毛上好像有东西。”姜伊萝伸出手，向他靠近。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再次拉近，周宥川甚至可以数清楚她的睫毛。
他微微低头，方便姜伊萝帮他拿掉东西。
姜伊萝看着手中的绒絮，不太确定地说道：“看起来好像是蒲公英的种子。”
周宥川凑过来看，“好像确实是。”
“你成了蒲公英的交通工具，把它的子孙后代带到这里来了。”姜伊萝笑道。
“那应该把它放到土里去，不然怎么扎根呢。”
姜伊萝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专门走到外面的泥地里将种子吹走。
午休时间结束，姜伊萝再次投入到繁忙的工作里。
周宥川觉得自己今天的素材应该够了，收拾收拾东西也打道回府。
走出录影棚的时候，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株完整的蒲公英，学着姜伊萝的样子，将它吹到远方的泥土世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