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蔷戈薇两人带上自己的人马，一路上马不停蹄的行至京郊处的案发村落。
到了村口处，戈蔷便让众人下了马。
“你们几人守在村口处，只可进不可出！”
戈薇紧接着指定队伍中的另外三人，继续说道：“还有你们仨，都给我去附近村中打探下这李家可有什么仇敌！哪怕是细枝末节也绝对不能放过！都听清了吗？”
“诺，属下几人这就去！”
接到命令的几人不敢耽搁，留下一人在本村中打探，剩下两人驱马去附近村中查探消息。
戈薇说出这些话后，想到这案件的瘆人之处打了个寒颤，想着给自己禀报情况的线人，心中寒凉四起
——无头尸体！
密闭的房间！
头颅也不在这案发现场！
难怪礼部尚书荀彧最后会来那么一句。
此时两姐妹视线相交间转开了头，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
即便两人手中也粘带了人命，可这么骇人听闻的事还是少见，若此刻查案之人不是她们，她们应当是也会将其往鬼神之说上扯。
戈薇微眯着眼——目光望向前方那座两进的青砖大院。
“怕什么？那对夫妻难不成是杀人放火了不成，这鬼神哪有人心可怕，我还就不信了！”
说完便目光坚定的走向前方。
戈蔷虽说心中有些瘆得慌，可还是紧随戈薇身后一同前往！
两人走至亭院中，便观察起了周遭环境——打扫得十分干净，看来这家人的媳妇很勤快。
一旁的衙差立马上前说道：“两位大人终于来了！”
“担不起大人一词，还请衙差大哥跟我们描述一下具体情况～”
戈蔷一句废话也不多说，只想了解这案子的源头，好尽快审查。
衙差只得说道：“两位大人还请随我来！”
两人跟着衙差进入后院处，戈薇还在四处张望着，目光落向院中坐着的一男子，穿着一身深灰色的细棉布衣物，对方的目光也随着她们的走动望了过来，见正好与戈薇四目相对，便习惯性的露出了一个友好的微笑。
可戈薇看到这抹友好的微笑心中却有些难受想呕，一边走着一边问道前面的衙差：“院中那身着深灰色衣物的男子是谁？”
衙差停了下来，转头回答道：“那人是李老太的二儿子！还未婚嫁。”
“二儿子，还未婚嫁？”
戈薇不知为何，感觉心中那乱成一团的丝线仿佛找到了一丝头绪。
“我倒是感觉这人的状态还挺好的，哥嫂都死了，他笑得还挺轻松的！看着倒是有些瘆得慌。”
戈蔷听到戈薇这话朝后望了一眼那男人，论察言观色这事她可谓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那人站在自己母亲身旁，看似孝顺老实，可那老妇却在其每次触碰之时都有些细微的闪躲。
神色中有不易察觉的惊恐，他人若是看到这惊恐的神色，定然会将其归咎为大儿子和儿媳的无头惨状吓到了这老人家！
可按正常人来说，此时便该依赖于亲近之人找寻安全感。
可李老太这神色，以及这细微的动作就像是她知道了凶手是谁，但又不好宣之于口。
衙差立马补充道：“倒是有一怪事？”
“何事？”
戈薇立即问道。
“这李老太昨日见我们之时，竟胡言乱语的说是她小儿杀了她大儿，仿佛受到了刺激疯癫了般！
可后来她小儿安慰一阵后，又突然恢复了正常安静了许多……”
戈蔷听到这话立马问道：“这话你为何不早说？”
“这事说要等到二位大人亲自来审，下属也例行盘问了一番，可也不能因这老太的胡言乱语便将其小儿定罪啊！本想等会儿再与二位大人详说一番，还是此时给两人大人先交代清楚一番为好。
这李池还对属下说过，说见他嫂子下工回家路上下身只穿了件底裤，他嫂子却对他说是因为腹痛难忍，所以在一片野地上解决了五谷轮回之事！裤子给弄脏了，只能趁着夜色回去另换一条裤子……”
戈蔷随即问道：“这死者原先是在何处做工？”
“一处绣坊，每日都是日沉之时回家！”
衙差回答道，紧接着继续说这案件可疑之处：“那李池怀疑是自己嫂子是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因为他嫂子如厕的地方附近是一片坟地……”
听到这话戈薇感觉背后一凉，像是那对死去的夫妻朝着自己背后吹冷气般！
陈徽玉：以雷霆击碎黑暗！(′-w-`)
可惜她戈薇不信。
“如若这世上真有鬼神，那些为事不公，丧心病狂之人为何从未受到惩处？
我才不信这佛家轮回之说，这一世都不曾过好，何谈下一世的因果！即便是有，下一世也不再是自己了，轮回？轮回这苦痛因果，困顿于上一世，我看是可笑至极！”
戈蔷听到这话咬了下后槽牙，却没忍住泪水，想起了惨死的小妹，转过头用衣袖抹干眼中的泪水。
直至控制好情绪后，戈蔷这才说道：“先进屋看看，什么炼狱我没见过，两个无头尸罢了！”
守在现场的两名衙差随即将房门推开，屋外夕阳透过格子木窗投下的光，将整个屋内映射得忽明忽暗——进门左手边便是一张食案，第一眼便能望见坐在食案前的两具尸体，端端正正的坐着，尸体早已半僵。
戈薇直接眼神平静的走至食案身前，入眼处便是两人的颅颈处——十分平整，就像是被人用刀割下了头颅！
戈蔷此时在身后说道：“这屋内倒是十分干净啊～？”
听到这话，身后跟着的衙差也紧接着说道：“下属也觉得十分奇怪，也不愿相信，莫非是真的有鬼神一说，查探了整个村也并未有于李家人交恶之人！都说这家人可怜。
这李老太年纪轻轻便守了寡，她丈夫是修建摘星阁时被石头给砸死的劳工，那负责之人不想赔偿，李老太便抱着自己两个儿子去闹，京郊乃皇城脚下，这负责之人怕出问题便上秉了刘少卿，刘少卿怕误了进程，便丢下了二百两银票给母子三人！”
看着衙差弯腰低头害怕的打量着自己的眼神 ，戈蔷眉目一皱，神情高冷：“继续说！”
“那负责之人虽给了这银子，可却因此受到了刘少卿的责骂。心中不忿便找了一群混混将这刘老太的一条腿都打瘸了，所以这青砖瓦房也是那赔偿款的一部分建造的！
兄弟俩对这老母亲也十分孝顺，村中众人都说这两兄弟一个性子老实，一个性子活泛，两人都不是什么坏人，在村中更是无甚仇敌。”
“就调查到这些？你们是拿着公粮吃白饭吗！”
戈薇听到这些话着实无语，紧接着问道：“这两人的头颅你们可找到了？这才一夜，不可能找不到吧？这房中最奇怪的便是这木地板都被擦的锃亮毫无灰尘，就连这房中物品也摆放得这般整齐。
说是鬼神，我倒想知道这鬼神是何人？这般勤快，还将这夫妻二人的脚印也给擦了个干干净净。”
听着戈薇讽刺的话语，衙差却上前说道：“下属也曾怀疑过，这凶手会不会就是李池，可对方却毫无理由杀掉自己的哥嫂啊，这也没有证据。
下属早已命人在这附近搜查了一番，这村中除了一口水井外，并无任何可抛尸还不被发现的地段，离这村落最远的山也有几十里的路程，太远而且容易被发现。”
“出去吧，我要审审这母子二人！”
戈薇说罢便走出了大门，众人也紧随其后。
……
坐在上首的戈薇和坐在一旁的戈蔷就这么望着站在正中央的李池，戈薇却并未先问李池，而是转头望向做在一旁的李母：“老人家，昨日你说你小儿杀了你大儿，可是真的？”
不等李母回答，一旁的李池便解释道：“大人误会了，那是因为我娘是受到了刺激胡言乱语的！”
“我让你说话了吗？”
戈薇的话没震慑到李池，却将本就情绪不稳的李母吓得瑟瑟发抖！
李池却丝毫不惧，继续说道：“这鬼神之说早已确立！大人您却不肯信。
如若不然，我家从不曾与人为恶，何来仇杀一说？定然是我嫂子在坟地如厕时惹怒了哪处鬼神，将晦气也带给了我哥，所以才引来这杀身之祸。”
听着下首李池那笃定无疑的语气，戈蔷却是唇角微勾冷笑着说道：“你口口声声说是鬼神一类，可神情间却无丝毫惧怕，你哥嫂死了，最亲近的家人死了，与他人对视之时竟还能笑面以对！你装也得装得好些，这马脚露得未免也太多了吧？”
戈薇却一脸打量的看着眼前的李池，随即说道：“你可知，这杀过人和没杀过人的人，眼神是不同的！”
却不曾想，李池听到这话却十分平静的说道：“二位大人无凭无据便想定了草民的罪不成？可有证据？若是没有证据，难不成还想屈打成招！
果真啊，这女子为官本就属于悖逆人伦，办案也从不讲究捉贼拿赃，还想定草民之罪，何其可笑。”
戈薇并未理会对方这想要激怒于自己的激将法，目光望向屋外走进来手下，戈薇冷笑着说道：“悖逆了哪门子人伦，就你这文采还是少嚼舌根为好！
无凭无证自然不能定罪，你不是要证据吗？如今我便给你这个证据！”
派去调查的几人还来不及休息，便将自己调查到的见闻说出：“老大，这李池与他嫂子乃儿时好友。”
听到这话，戈蔷戈薇两人的眼神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下首站着的李池，只见对方瞬间不淡定了，虽然掩饰得极好，可僵硬的表情和微颤的手早已说明了他此时的心绪。
“继续说！”
“属下从李夏氏父母那打听到，由于这李家村与夏家村两个村落相邻，这李池和夏云从小便相识，儿时这李池还曾和夏云说过长大后要娶其为妻，家中父母都并未当一回事！只因这夏云只是把李池当做好友，并无任何旖旎的心思，随着长大后也再无与其有任何联系！
这夏云及笄后便顺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了正在为大儿子张罗着娶妻的李家，而这娶妻的李家大儿子便是这李池的大哥李城！”
“这李池在他哥嫂两人成婚前曾去找过夏云，想让对方退亲，可夏云却说，自己不喜欢李池这般油嘴滑舌，整日里无所事事只爱钓鱼的人，更不想嫁给对方！
两人因此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李池却十分不服：“即便是我与我大嫂曾经有过瓜葛，这也不能证明是我杀了我大哥大嫂！”
戈薇此时却并未理睬对方，而是被“钓鱼”这一词所吸引，这乱成一团的线也逐渐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