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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牢房内,萧凛拿出一叠审讯记录,递给坐在椅子上的左相。

“这些都是官员对你的指控,你可有辩驳之处?”

左相已经恢复往日高傲的神态,拿过记录瞥了一眼,随即扔到桌子上,说:“不必看,我认,确实是我指使他们所做。”

“左相不怕他们将莫须有的罪名按在你的头上吗?比如,墨河七当家的名头!”

“七当家?”左相一愣,随即无所谓道:“既然他们说我是,那我便是!”

“据我所知,左相并非墨河人,而是锦安人,对吗?”

萧凛调查过,左相出自锦安陈氏一脉,乃先皇太妃母家,只是后来没落了。

其父乃陈家第十六代正统嫡子,其母乃锦安郡有名的歌姬,因貌美被陈家嫡子看上,纳为妾室,后生一子,名锦衣。

这便是现在的左相。

陈锦衣的出生不受陈家所看重,因为他是主母未曾进门前便生下来的,加之母亲身份卑微,名声不好。

陈家家主认为这个孙儿的出生坠了陈家的名声,对其甚是厌恶,故而未上陈家族谱,连名字都是随便起的,根本没按陈氏子孙排辈起名。

后来陈家嫡子迎娶了锦安姚氏贵女,为了迎合妻子,更不敢对他有任何偏爱,生怕妻子责怪。而姚氏因为丈夫婚前生子之事,让她在其他贵女面前抬不起头,对他们母子虽不刻意打压,但也冷漠待之。

故此,陈锦衣在陈家一直像个透明人一般,直到母亲去世后,不知为何与父亲大闹一场,便毅然离开家门,进京赴考,一举成名。

以他当初的才能,原本可以成为状元,可惜,他却成了探花郎,后来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

他母亲很坚强,也很可怜。

原本作为歌姬,虽然名声不好,但也只是卖艺不卖身,生活原本挺好的,只需赚够钱赎身从良后,亦可嫁得好人家,成为正经娘子。

却被他父亲强行纳入房中,宠爱没多久,主母便进了门,她也遭到了厌弃。

她深知陈家虽是大家族,但家财爵位都是嫡子的,将来自己的儿子可能什么都没有,还可能成为嫡子的垫脚石。便拼了命地做绣活,让侍女偷偷拿出去卖,为儿子攒学费。一路操劳到儿子成年,可还没等到享福,便劳累过度,离世了。

左相也一直对陈家怨念很深,除了母亲,他谁也不认。

这些年,他的官越做越大,陈家曾多次来盛京想让他入族谱,光耀门楣,为家族繁荣做贡献。

可惜左相并非好捏的软柿子,他在盛京放言,锦安陈氏一族与他毫无关系,若发现有人借他的名号做事,无论是谁,一律严查重罚!

陈氏一族这才死了心。

所以,左相成为墨河七当家的可能性并不高,他甚至没有到过墨河。

“殿下想必已经连我的生平都查得清清楚楚了,又何必明知故问!”左相冷笑道。

“冒犯左相大人,是萧凛失礼了。但查清楚缘由也能为你洗清不属于你的冤屈,还望谅解。”萧凛深知他高傲,不想把自己的过往再次搬出来,便先行赔礼道歉。

左相心里终于舒服了一些,他不得不承认,萧凛在做事方面确实让人感到舒服。对他一个阶下囚都能如此尊重,或许他以后确实是个好的君王。

只可惜,他为什么不生早一些?

他已经见识了太多的黑暗,一心只想让这个世界毁灭。

人类太肮脏了,需要清洗自己的灵魂。

他用略带着复杂的眼神看着萧凛,问道:“我现在都已经万劫不复了,这罪名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所谓,早些结案不好吗?”

“即便你罪恶滔天,但若不是你做的,我就该还你清白,这是你应得的。”

左相觉得他很天真,“这世间有些事至死都不会有真相!”

人死万事休,清白不清白已经不重要了!

“那也要找,这世间,虽不能每件事都能水落石出,但坚持寻找真相,让犯错的人得到惩罚,让无辜的人得到清白,是我们该做的,也是不容丢失的底线。”

“你现在所说的,也不过是天真之言。日后,你会发现,底线随时会妥协退让,而尊严,在权势面前不值一文。六殿下乃天子骄子,除了你的父王,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向别人下跪过,何必在老夫面前大言不惭!”

左相冷哼一声,他相信今日萧凛所言是真心,可日后,为形势所迫妥协退让也是真的,人总是会为了大部分人的利益,牺牲少数人的利益,甚至生命。

他的人生,早在当年科举之时便坠入黑暗,人性的丑陋与肮脏,萧凛这样的人,根本体会不到。

“我,跪过!”萧凛迎着左相惊疑的目光,坦诚地说:“为了盛国的子民,我跪过!未来,我也可以不在意自己的尊严,只求给世间弱小之人足够的庇护。

左相大人,我无从得知,你曾经遭受过怎样的不公和欺凌,但我今日在这里恳求你,甚至可以跪下求你,就是为了以后,百姓子民可以不再遭受你经历过的那些苦难。”

萧凛单膝下跪,拱手对着左相说:“还望左相能够告知,墨河七当家到底是谁?”

左相错愕地望着萧凛,突然眼里迸出令人难解的痛苦和癫狂。

“哈哈哈......”他笑出了眼泪,却还是止不住那似哭似笑的诡异笑声。

很久,很久之后,他才终于停了下来,猩红着眼,平静地对萧凛说:“不用找了,墨河七当家就是我!”

“左相大人,你......”

“殿下,不必再说,我认罪,在盛京中操控官员徇私舞弊,买卖官职,收敛财富的人是我!在墨河纵容匪盗搜集民脂民膏,残害百姓的人也是我。请殿下赶紧定罪,我也好早日脱离这罪孽的一生。”

说完,他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萧凛。

萧凛不解,左相如此平静地甘愿认罪,是为了什么?

他查过他进入官场后发生的事件,却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都是中规中矩的表象。

人为掩盖的痕迹太重了!

那段时间肯定发生过什么大事,但被抹除了。

而且他刚才的表现也很不对劲,像是突然受了刺激一般,情绪变得非常诡异。

本来还想再问,却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拒绝交流。

萧凛没有办法,只好先行离开,嘱咐手下严加看管,不得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