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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县西山脚下,化人场内灯火通明。

三座焚尸炉火力全开,巨大的烟囱冒着黑烟,炉壁的铁门被都被烧的融化变了形。

一些肢体残缺之人身穿牛皮围裙,不停地从四轮马车上抬下尸体,放到铁制的半圆型凹槽内,然后一拉铁链,凹槽的一端抬起,尸体滑入焚尸炉。

西门大官人慈悲为怀,见这些人都是身体有残缺且无家可归,有的肢体虽然健全却也是又聋又哑,就把这些人安排在化人场从事炼人的工作。

这些人的吃穿住行全部倚仗大官人,忠心不二那是自然的。

这次见到院子里拉来几十车需要烧的尸体,也不问不说就当做物件一般,一个个闷头卖力的干活,还时不时的往炉膛里扔进一个装了火油的竹筒助燃。

大官人自然也不会亏待他们,对于他们主动要求加班加点的工作态度予以肯定,并在物质上给予了极大鼓励。

烧一个一钱银子,旁边桌子上的小火锅咕咕直冒泡,一盘盘切好的牛肉、羊肉摆放整齐,地上放了五六坛上好的黄酒,饿了就吃,渴了就喝。

三个焚尸炉烧了整整一夜,看这工作量,还得有个两天两夜才能烧完。

晌午的时候,西门庆庆带着平安等十个队员过来视察工作。

这些烧炉的下人慌忙跑过来就要行礼参拜,被大官人摆手示意无需多礼。

平安将一袋碎银子分发到每人手中,告诉他们这是大官人给的赏钱,这些人千恩万谢的退下。

三座焚尸炉旁边捆着十多个五花大绑的贼人。

他们的身上血迹斑斑不说,一个个表情呆滞,活死人一般。

平安示意几个队员将一桶桶凉水浇在他们的头顶。

这些人被激的立即清醒过来,顿时哀嚎声、求饶声不断。

西门庆庆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平安与一众队员立即走过去,抓着他们的头发将脑袋朝向了三座烧的炙热的焚尸炉。

“再敢吵闹,直接丢进炉中烧了”

这些人吓得全身颤抖马上闭紧了嘴巴,有几个竟然吓尿了裤子。

西门庆庆看了平安一眼,微微点头。

平安会意,与另一个小队员将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拖到近前。

“哎呦,这不是摸着天杜迁杜头领吗,近来可好”

西门庆庆用筷子夹着几片牛肉装作一副吃惊的样子。

蓬头垢面的杜迁使劲眨了眨眼睛,只觉眼前这衣着华丽的公子哥有些面熟,却怎么也记不起何时与他相识。

“这位公子,请恕小人眼拙……”

平安一脚蹬在他的后背上,怒斥道:“大胆贼寇,瞎了你的狗眼,竟然连我家西门大官人都不认得了”。

杜迁趴在地上脑子里飞快地回忆着,什么西门大官人……啊……该不会是他?

焚尸炉前另一个大汉扭过脖子叫嚷起来:“哎呀,原来是西门大官人,请恕小人有眼无珠,这……这……都是误会啊”。

西门庆庆一拍桌子怒道:“什么?你竟然敢说误会!”。

那人连忙改口:“小人知罪,小人罪该万死,还请大官人看在我家王伦大哥与老员外曾经的几分薄面,饶了小人性命”。

西门庆庆仔细一看,似是认出了那汉子:“这位难不成就是大名鼎鼎的云里金刚宋万?”。

那汉子忙说道:“不敢在大官人面前放肆,罪民正是宋万”。

然后他又扯着嗓子对杜迁大声说道:“兄弟快,这位就是清河县的西门大官人,几年前大官人还对你有救命之恩,快求大官人念在以往的情面上饶我们一命”。

此时那杜迁也全部回想起来,那时王伦还是梁山泊之主,自己因为贪嘴吃坏肠胃得了绞肠痧,还是这西门庆庆施展医术救了自己的性命。

他又想起当初去西门家索要钱粮,自己对老员外与这大官人可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蛮横做派,不由得心生恐惧。

“大官人饶命,小人杜迁有眼不识泰山,以前冒犯了公子,公子大人大量不计前嫌还救了小人性命,求大官人饶命,让小人报答救命之恩”

西门庆庆感到好笑,看不出这杜迁五大三粗的倒也精明,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不就等于饶了他一命。

“平安,快将宋万头领请过来”

平安当即与一个队员拖死狗一样将云里金刚拖到了西门庆庆面前。

“平安,本公子平日里是如何管教你们的,怎的如此不懂事,快不快给两位头领松绑”

平安口中称是,抽出雁翎刀挑断了二人手臂上的绳索。

“还跪着干啥,二位寨主快起来陪我喝上几碗”

西门庆庆说着取出两个粗瓷碗倒满了酒。

杜迁、宋万活动着酸麻的手臂,仍是跪在地上。

“罪民不敢,我与杜迁自知罪孽深重,但昨夜攻打清河县城也是迫于无奈,还请大官人明鉴,饶我们兄弟一命,大官人的大恩大德我们就是当牛做马也要报答”

宋万说罢与杜迁一起叩首求饶。

这二人与那几个梁山泊的贼人被捆在三座焚尸炉旁边,整整一夜目睹了无数尸体被炼化的恐怖场景,有的甚至还在呻吟中就被扔进了焚尸炉,所有人的心理防线早已经崩溃。

西门庆庆并未理会二人,将煮好的牛肉夹起放在了小碟中沾了酱料。

“并不是肉煮的老了,而是官府将耕牛全部登记在册,刚成年的牛根本就不让杀了取肉,比起来还是这辽国的羊肉滋味更是鲜美”

宋万、杜迁二人对视一眼,自己在这大官人眼中还不如几盘羊肉重要,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忽然化人场中走过来一人,宋万两只眼睛立即瞪得大大的。

来人正是那旱地忽律朱贵,虽然身上也带着些轻伤,但却没有被绳索捆着,昂首阔步走到了二人近前。

“罪民朱贵,见过大官人”

朱贵说着双手抱拳,深施一礼。

“朱掌柜,何须多礼,快请坐”

西门庆庆一摆手,平安搬过来一把椅子。

朱贵倒也不客气,大咧咧坐在了西门庆庆右手边。

这下轮到宋万、杜迁二人发懵了,心说着朱贵什么时候与这大官人称兄道弟起来。

“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二位头领可否听在下一句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