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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氏原本欢喜的脸,瞬间变色,道:“怎么回事?”

婆子答道:“听说早上还和赵姨奶奶闹别扭,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个儿就从假山上跌下来。如今,赵姨奶奶还在屋里呼天抢地的哭着。”

秦云依闻言,心迅速往下沉了。在她的记忆里,这个表妹早该在两年前就出事,可或许是自己重生的缘故,硬是推迟了她出事的时间。

可最后,还是出事了,不过从落水变成了从假山跌下来。

钱氏从屋里出来,对着婆子道:“还不带我过去。”

秦云依正要跟着去,钱氏呵斥道:“还在家里看着弟弟妹妹,跟去做什么?”

秦云依顿住脚步,她记得,当年出事的时候,是在钱府,赵老夫人为了这个,还指责母亲看护不周。

如今,在她自个儿的家里出事,想必也不会指责母亲吧。不过,该来的还是要来,赵小棠,你夺了我表妹的身躯,抢了我的夫君,害死了我的儿子,如今,该是和你慢慢算这笔账的时候。

毅然的转过身,秦云依抱紧怀里的妹妹,道:“以后,谁也欺负不了我们一家子。”不管是谁,赵小棠,还是钱府那些人,还是那个秋姨娘,她决计不会让她们的阴谋得逞。

“大小姐说的是什么话?”方姨娘耳尖,听到这句话,就笑着道:“你可是大小姐,欺负谁,也不会欺负到你头上了。”

秦云依笑了笑,道:“姨娘,回屋坐坐,我还有一点针线上的事情要问问你。”

自从三年之前,从父亲手里接过家传的绣谱,秦云依一直在研究,如何把秦家的绣花绝技再次发扬光大。

由于绣谱年代久远,有些东西描述的不是很清楚,秦云依只能自己琢磨,闲暇的时候,问方姨娘和其他几个绣娘,慢慢的也摸索一些东西来。

“好。”方姨娘牵着自己的女儿胭脂跟着秦云依到了屋里。

傍晚时分,红袖端着晚膳到了秦云依的屋里,秦云依吃了几口,就问道:“表小姐怎么样了?”

“听说请了几个大夫连续扎针,才缓过气来。”红袖对这种事情最为敏感,“夫人去了的时候,赵姨奶奶还拦着不给扎针,说什么,不能让人糟蹋了她的孙女。后来还是夫人明断,让人扎下去,才徐徐缓过气来。老夫人也不敢说什么了,嘴里还一直说什么孩子命苦。”

“为了什么事情,起了争执?”秦云依有点不明白,前世的时候,这个表妹是自己失足落水,这次,怎么会和老夫人有了争执?

“她一向乖巧,最是不会违逆老夫人的意思,如今,怎么会无端端的跌下来?”

红袖见没有其他人在,遂大着胆子道:“听人说,表小姐一直觉得屋里有鬼,闹着要搬出去,老夫人硬是不肯,就和表小姐闹别扭,谁想,就一个转身的功夫,表小姐就爬到假山上,说什么恶鬼不要跟过来,然后自己稀里糊涂的就掉下去了。”

秦云依闻言,脸色剧变,有鬼?难道是赵小棠的鬼魂缠着表妹?这个恶鬼,真真是阴魂不散,非要害死表妹才罢手。

红袖见秦云依的脸色不好,也不敢多说什么,秦云依吃了一碗饭,就说吃不下,让人撤下去。等听到钱氏回屋的消息,秦云依马不停蹄的赶到钱氏的屋里。

钱氏正吃晚膳,见女儿过来,对女儿道:“姐儿怎么赶过来?”

“女儿担心表妹,就想过来问问。”秦云依满怀关心。

钱氏看了很欣慰,道:“你总算有心了。”平时看她对这个表妹淡淡的,钱氏很担心,日后的她对其他弟妹也是如此。

“娘,表妹没有事吗?”她是有心,不过与钱氏所想的完全不一样。

“姐儿,你说,若是将棠姐儿接过来,你说如何?”钱氏突然对着秦云依如此说道。

秦云依的脸孔一下子冷了,然后道:“娘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这个孩子,实在是可怜。”钱氏叹息道:“我是个做娘的,真的不忍心看下去,那孩子瘦的不成样子。听人说,那个老妖妇,日常不是打就是骂,一点都没有将孩子当人看。”

“娘,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今日表妹是在钱府跌倒,你说,赵老太太会怎么说的?”秦云依掩下眼里的光芒,对钱氏晓之以理道:“到那个时候,人家指不定说,你意图独吞赵家的产业,虐待孤女。这名声传扬开了,你和爹爹如何在苏州自处?”

钱氏的脸色一僵,她居然忘记了这个赵老夫人是如何阴刻的人。

刚才,孩子性命攸关的时候,还死活不让大夫扎针,如果自己真的插手,一想到这里,冷汗直冒,一时的妇人之仁,真的会害了自己一家子。

“好孩子,娘明白了你的意思。”钱氏笑了,再心疼,也心疼不过自己的亲骨肉,“是娘糊涂了。”

“表妹的确可怜,我也很同情,但是不能因为同情,给我们家带来麻烦。”秦云依的语调很平静,“所谓的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能做的就是多看顾一点。”

“是啊。”钱氏的心情微微一好,女儿说的对,人家的孙女,再怎么样,也轮不到自己外人来插手。

等秦云依回到屋里,拿起针线,她的心再也平静不下来。这些年,对表妹她是刻意避开,刻意疏远。对她好,有什么用吗?到头来,不过是换来一场家破人亡的结局。

有的人或许会说她秦云依心狠,可当自己的亲人一个个离开自己,只剩下自己最为重视的夫君,还有一起长大的表妹,那心情是如何?

就像藤一样紧紧攀附在大树上,结果却发现,那棵树至始至终都是要夺取她的养分,并且不予余力的要置她与死地,那么再好的情分,也在这一瞬间粉碎。

何况,这个和自己有姐妹之情的表妹,逼死了自己在世上最后的一个亲人,平哥儿,就是冻死在她怀里。

没有人能体会到那种绝望,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步步的迈向了死亡,她不但无能为力,就连为他找个坟墓也做不到。两母子,是一席草席裹尸,那种惨状,没有经历的,怎么体会得到?

刻骨铭心的恨,如附入骨髓的毒药,怎么能忘记,叫她怎么能忘记。

她的手指尖猛地一痛,她立即将绣绷放下,就看到指尖冒出一粒粒血珠。

她猛然记起前世那夜,她就是用尖石割破,将自己的手指塞入稚儿的口中,只是盼着他活下来,活下来,就算牺牲自己这个做母亲的,她也愿意。

可是上天,有听到这个心愿吗?有吗?那晚的雪,下的好大,把天地给掩映在白茫茫的一片银光里,可谁又知道,有个伤心的母亲怀抱着稚子,在大雪里苦苦哀叫,就是希望有人救她的孩子,救那个可怜的孩子。

没有人,没有人愿意帮忙,因为有钱的人看得太多这样悲惨的事情,没有钱的人,不愿意家里多一口吃饭的人。

很多人家,明明听到她的声音,就是没有人开门让她躲一晚,只要躲一晚,兴许她们母子也不会死的如此凄凉。

眼泪啪嗒啪嗒落下了,秦云依苦苦压抑多年的伤痛,终于在这刻,如山洪一样涌出来——

第二日。

秦云依缠着母亲道:“娘,听说表妹醒了,那我也该去看望看望,是不是?”

钱氏见女儿还在纠缠这个问题,疑惑的问道:“平时,也不怎么待见你这个表妹,这些日子怎么了?又是问她,又是叫我带你过去看?”

“好歹都是一家子骨肉,我当然不忍心啊。”秦云依说的理所应当,对钱氏撒娇道:“看看几眼,也让我心安。”

“好吧,带你过去可以。”钱氏没有办法,对着女儿道:“可你在姨奶奶面前,可要守着规矩。”

秦云依点点头,钱氏就立马起身,带着女儿一行人去了赵府。

一进垂花门,就看到几个奴仆跪在地上,头上顶着水盆。秦云依看了一眼,指甲都嵌到手心里。赵小棠,我们终于要见面了。

李嬷嬷打着帘子,笑着对钱氏道:“一听说夫人来了,老太太就吩咐奴婢在这边等着。”

“劳烦嬷嬷了。”钱氏笑着道,“老太太精神可好?”

“好,自从小姐醒来之后,老太太吃了一碗粥,还有一点菜,比起前几日真的好太多了。”李嬷嬷顺着话头说下去。

等进了里间,就看到老太太歪在床上,见到钱氏,两眼泪汪汪的道:“还是你有心,隔三差五的来看我这个老不死的。”

“老太太,这话说的,折杀晚辈了。”钱氏望着老太太瘦削的脸庞道:“才几日功夫,人就憔悴多了。”

“唉,都是那个孽障啊。”老太太叹气道,“受了委屈也不说,全部藏在心里头。我这个老太婆也没有用,差点就让那些恶奴欺到自己的孙女头上了。”

秦云依站在一边,看着老太太唱做俱佳的表演,越发不喜了。若不是老太太对孙女刻薄,那些奴才怎么敢轻慢自己的主子,还不是平日来积下来的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