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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黄莺就得了秦云依的吩咐,亲自将寿礼送过去,刚好遇到赵小棠和孙雪华在老太太屋子里请安。

黄莺很机灵,急忙递上了寿礼给李嬷嬷,然后又笑容满面地说了几句吉祥话。

兴许是赵老太太心情好的缘故,居然赏了黄莺一个金裸子,黄莺掂量这金裸子的重量,看来赵老太太这次是花了血本。

回到屋子里,黄莺原原本本把话回给秦云依,最后才对秦云依道:“屋子里头看着也蛮喜庆的。表小姐只是笑了几次,多余的话也不说,反倒是那个孙小姐,一直说着话哄老太太,把老太太哄得可高兴了。”

秦云依一早就知道孙雪华的存在,却不曾想,赵小棠在老太太跟前伏低做小,姿态摆的如此低。

为什么这个孙雪华反倒是肆无忌惮?难道说是因为赵老太太的默许,还是她本身有什么依仗?

俗话说,事有反常必为妖。秦云依暗暗思量了几次,最后还是决定给蒋宁去了一封信——

夜幕渐渐来临了,各家各户都挂上了灯笼,赵府的下人早就按着赵老太太的吩咐,挂上了贴着寿字的大红灯笼在门口,还在赵府两个字的匾额上挂上了红绸。

而府里头的走廊下,屋檐下,也都按着老太太的吩咐,挂上了大红的灯笼。

有些灯笼还是用纱糊成的,朦朦胧胧的烛火从纱罗里透出,更显得柔和。

秦朗一进赵府,就感觉到一片喜气。丫鬟和婆子都换上了红绫袄子,系着一条桃红色的绣寿字裙子,见到秦朗进来,纷纷行礼。

赵老太太一早就准备了一桌酒席等着秦朗,赵小棠和孙雪华都做了陪客。

两个人先是向老太太敬酒贺寿,然后就向秦朗敬酒,等敬完酒,两个小姐就移步到屏风后面的桌子吃菜。剩下老太太和秦朗喝酒叙家常。

也不知道是赵老太太的酒烈,还是其他的什么缘故,秦朗喝了两壶之后就有点醉醺醺的。

赵老太太见他脸颊火红一片,知道酒劲上头,嘴角微微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然后朝着李嬷嬷使了一个眼神,李嬷嬷唤来两个丫鬟,将秦朗抬到一个偏房里去了。

隔着屏风那头,孙雪华也在赵小棠的怂恿下,喝得醉醺醺的。

赵小棠一见她喝醉了,就急忙起身往老太太的那侧望去。

见秦朗被丫鬟扶着下去,她的眼眸里露出了一丝笑,今晚过后,就有一场好戏看了。

“小棠,那丫头怎么样了?”赵老太太听到屏风那头也有动静了,就低声问道。

“已经醉了。”小棠缓缓步出屏风,站在赵老太太跟前低语道,“我估摸着,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

说完,赵小棠垂下头,露出一截完美无瑕的脖子。

赵老太太看着那如天鹅般优美的脖子,想起自己年轻的时候,最后轻叹一声道:“你回屋歇息去,这里头的事情,你就别插手了。”

赵小棠点点头,她正求之不得。匆忙行了一个礼,赵小棠抬脚就往外走。

等赵小棠退下去,老太太望着李嬷嬷道:“你说这事,她猜到几分?”

“就算猜不到,明日也会知晓的。”

李嬷嬷见老太太的脸色阴郁,急忙宽慰道:“其实,这事也不需要瞒着小姐,她日后总是要成家的。这等腌臜事情,总是免不了的。”

“胡沁什么?好人家的女儿,哪会牵扯到内宅的阴私里头去?难道你真以为我家的姐儿和那个破落户的姐儿是一个样么?”赵老太太说的破落户,就是指秦府。

见李嬷嬷不应,赵老太太站起身,道:“把她抬进去之前,喂她吃药。”

她要的就是万无一失,明日,她定然要钱氏一个好戏瞧。

到时候,看钱氏如何在人前丢尽脸面。

“是!”李嬷嬷很干脆答应道,然后就上前扶赵老太太,顺嘴又问道:“若是秦府的人来找,怎么说才好?”

老太太闻言,嘴角泛着一丝讥笑,“你就说陪着我说话喝酒。”

难道钱氏敢上门来,把自己的相公强行要回去么?

若是这样的话,明日苏州城就该换一个新的话题。

悍妇这两个字,足够摧毁了钱氏这些年积累的贤名,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自己不也达到了目的么?——

蒋宁眯起眼睛,这个赵老太太到底打什么主意?

把秦朗留在赵府过一晚,难道就能得偿所愿么?

还有,她说喂药给那个醉酒的女子,为什么要喂药?

想到这里,蒋宁灵光一闪,暗暗在心底叫糟了。

他猫着身子,顺着屋檐的拱顶往前走去。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赵老太太使这一计是要败坏秦朗的名声。

一旦秦朗的名声有碍了,就会影响到秦云依的嫁娶。

虽然说这一切都影响不了自己娶秦云依的决心,可有一个欺辱良家女子的岳父,始终是有损脸面。

何况,那个孙小姐和赵老太太有旧,一旦进了秦府,说不定在赵老太太的指使下,就会憋足劲闹腾。

想到这里,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了。幸亏刚才自己留了一个心眼,亲眼见着那些丫鬟往北边那个方向走去。

不然的话,这么大的宅院,一间间找过去,只怕天都亮了。

终于找到秦朗住的那间偏房,蒋宁翻身下了屋顶,推开房门,迅速消失在门口。

他走近秦朗,见他呼呼大睡,身上也没有盖被子,就忍不住摇摇头。

一把年纪了,居然也会这么轻易相信人。

要知道,赵老太太就是一个不吐骨头的主,秦朗竟然半点防备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