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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事情传到宫中的时候,已经是面目全非了,听在李贤妃的耳朵里,就好比有人拿着刀捅她的心窝。

李贤妃素来爱重自己这个母亲,就去了太后宫中求一道旨意,偏偏太后答应了母亲,不肯下旨,这让李贤妃原本就充满怨恨的心,更加扭曲了。

你孝顺你母亲可以,难道我孝顺我的母亲就是逾矩,就是不孝吗?一想到太后的话,李贤妃就心如刀绞,一病不起。

长房的人,在老夫人的威逼下,只能匆匆将李夫人下葬了。李贤妃病得稀里糊涂的时候,隐约听到母亲哭泣的声音,似乎对着她倾诉自己被害的原因,还有凄凉下葬的不甘。

当然,李贤妃不是梦见了母亲,而是有人故意让李贤妃听到这些话,而李贤妃病得糊涂,又怎么分辨得出,是不是母亲说话,是不是真的梦见了鬼?

第二日,李贤妃的病好了,可谁也不知道,在李贤妃的心里,有一个叫做仇恨的东西,在疯狂滋长着。

自从病好了,李贤妃继续到太后宫里侍奉汤水,服侍得比以往更加殷勤周到。因为李贤妃的表现好,李夫人得到了追封,封为韩国夫人。

当李贤妃知道太后下旨追封母亲的时候,嘴角含着一丝冷笑,母亲,你等着,我必定让那两个老妖妇生不如死。

李贤妃眼里的老妖妇除了太后,还有李老夫人。

三个月后,太后的万寿节来临了,宫中开始准备庆祝的典礼,搭彩棚,建灯楼,红绸飘飞,宫里宫外一片喜庆洋洋。

秦云依坐在马车,再次进入宫中。现在的她已经接近临盆,很少出门。若不是碰上了太后的万寿节,她情愿躲在家里做针线。

她一到宫中,就与寿王妃碰面,跟着寿王妃,去给太后拜寿。这次,她不管去哪里,必定和寿王妃出双入对,不敢落单。就这样,一直到夜幕降临。

这次,太后的寿宴,依然放在永乐宫中来举办。不过,不是之前的永乐大殿,而是在长乐大殿。长乐大殿要比永乐殿大几倍,大臣和外命妇各据一角,其乐融融。

这次,秦云依和寿王妃还是坐在一处。隔着一段距离,看着远处的蒋宁正和几个同僚说笑,秦云依的目光露出了一丝温柔,难得看丈夫笑的如此开心。

兴许是感觉到妻子的目光,蒋宁转过脸,望向了对面的席位,见妻子正看着自己,就朝着妻子悄悄眨了眨眼睛。秦云依知道,蒋宁这是暗示自己,有他在,什么都别担心。

将碧玉盏放在嘴边,秦云依用它掩住了嘴角的笑意,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寿王妃见他们夫妻眉目传情,有点羡慕道:“难得侯爷是如此重情之人。”

秦云依垂下头,道:“他这个人,旁的好话我说不出,就是重情这点,的确非寻常男子可比。”

寿王妃闻言,笑了,“若是我有个女儿,我真想将她嫁给侯爷这样的人。”

“王妃——”秦云依自然知道王妃是说笑,不过,她还是嘟着嘴,撒娇道。

寿王妃见她神情可爱,笑着道:“你放心,我没有女儿,就算有,也不会让她受这等委屈。”

说着,寿王妃夹菜给秦云依。

秦云依知道王妃的意思。蒋宁的眼里只有自己,就算王妃真有女儿,也不可能让女儿受这样的委屈。

寿王妃夹了不少的菜给秦云依,秦云依也不推辞,拿起筷子,一个人坐在一边慢慢地吃。

她现在是一个人吃,两个人消化,自然要吃得多一点,等太后过来了,为了不失仪,她根本就吃不了什么东西。

作为大人,她可以忍得住,可肚子的孩子未必受得了,一想到孩子,秦云依的心柔得跟一滩水似的,继续埋头吃菜。

这些日子,秦云依每次一想到平哥儿即将来到人世,心里又酸又喜,偶尔还夹杂着一丝苦涩。

当年,若不是钱子贤狠心,她们母子二人,焉能落到那种地步。

想着儿子变成了婴灵,寸步不离自己身边,秦云依的眼里总会忍不住涌上泪花。

为了避免自己失态,让人察觉出异样,秦云依将注意力放在桌上的美食上。寿王妃见她如此能吃,也体谅她是个孕妇,把自己案上的菜悄悄移到秦云依那边。

秦云依也不客气,照吃不误。

大约等到酉时,太后等人才姗姗来迟。先进来的,就是李太后,今日的她穿着一件杏黄色万寿如意纹织金锦圆领袍子,外罩一件龙凤呈祥纹的霞帔,头戴一顶六龙四凤点翠冠,修长的手指上,全部套上了镶碧玺青金石寿字纹指甲套。

跟在她身后的,依然是李贤妃,穿着一件大红色灵芝捧万寿纹妆花缎圆领袍,配着一件凤穿牡丹纹的霞帔,戴着一顶五凤点翠冠,耳边垂着赤金寿字纹耳坠子。尾随她后头的是谢德妃和阮淑妃。

谢德妃穿着一件桃红色绣群仙祝寿纹倭缎圆领袍子,一件百鸟朝凤纹霞帔,戴着一顶五凤镶宝石冠,脖子上戴着寿字纹璎珞圈。

阮淑妃则是一身浅碧色万寿纹金丝缎圆领袍子,一件凤栖梧桐纹霞帔,一顶四凤珠翠冠,手腕上戴着一对水胆玛瑙送子观音镯子。

在场的命妇和大臣都起身离座,高呼太后娘娘千岁,万寿无疆。

等李太后领着妃子们入座了,就挥手让众位臣工和外命妇起身,然后轮到那些品级低的内命妇叩首跪拜,李太后也不为难她们,很爽快地让那些内命妇起身入座。

最后来的人就是皇帝,他穿着一件明黄色二色金团花仙鹤纹圆领袍子,头戴紫金嵌宝冠,一出场,自然又是一场跪拜。

秦云依暗暗叫苦,她的肚子那么大,跪下来,站起身,实在是麻烦。若不是寿王妃,她根本就支持不下去。

寿宴正式开始了,宫女鱼贯而入,先捧出一盘盘寿桃,这些寿桃都是用面粉做成的,滋味一般,不过是冲着兆头好,才让御膳房的人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