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都会犯错。”
“说的好，是人都会犯错，但他杀了个人。”老川主睁开眼睛盯着，面前站的笔直的锦衣侯。
“主上，新川律，律法面前，无有尊卑贵贱之分。”尹峥微微低头。
“他杀了一个人。”老川主还在开口：“为了他的哥哥。”
尹月不说话了。
“他爱上了一个女人，是他三哥以前的侍妾叫大暑，但她们已经和离，所以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这也合规矩，这个女人在夜市出摊，收摊回家的路上，亲眼看到了尹嵩从马亮的家里抢孩子。”老川主声音低沉。
“亲眼？”
“亲眼。”新川主点点头，怒不可遏：“我也不知道那个老二傻子，为什么非要亲自动手，难道要看看儿子和他长得像不像吗，能像吗？！”
“主上息怒，别气坏了身子。”尹月缓缓开口：“嫡长主怎么之前不说？”
“他也不知道，直到马亮全家都死了，开始老十用银子，堵住了她的嘴，可不知怎么，没过两天大暑就和尹岳说，她要告发老二。”因为熬夜，老川主声音有点沙哑。
“所以……”
“她们起了争执，具老十自己说，他只是想掏出刀来吓一吓她，不小心就……”老川主叹了口气。
“那十少主可是真是，有够不小心的。”
“他杀人的时候，被九川美食荟的一个东家，就是那个叫白露的看到了，她也是老三的侍妾，他很害怕，然后就去找了老二，今晚尹嵩派人去灭白露的口。”
“看来失败了。”尹月耸耸肩。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些年孤都有些习惯了。”老川主点点头。
“主上，按新川律杀人偿命。”尹月缓缓开口。
“他是孤的儿子，而且是为了哥哥，失手杀的，孤自会罚他。”老川主盯着尹月：“你明白该怎么做了吗？”
“主上，白露现在还是三少主的侍妾。”
“孤会命人快马加鞭去老三府里，让他写和离书，即刻就写，一个时辰之内，她就不是老三的侍妾了。”
“是。”尹月躬身。
“老二派了很多人，去杀她，可那些人都死了。”老川主直勾勾的盯着尹月：“那个叫白露的女人，怎么会这么厉害。”
“从进入驿馆杀人，到保护白露，有人在帮白露，是一个身手很好的人。”
“你怀疑，这两件事是一个人？”
“有可能。”尹月语气平淡。
“守卫新川宫的锦衣卫不能动，其余的随便。”老川主靠在椅背上。
“主上，新川城很大。”
“那你得快点开始了。”老川主挥了挥手，示意尹月下去。
“属下告退。”尹月行礼后，转身离开。
尹月走了，年迈的新川主就呆呆的坐在王座之上，望着他的背景直到尹月消失在夜幕，直到万籁俱寂。
“多像啊，多像啊。”老川主喃喃自语。
“主上～主上～”魏公公轻声的呼唤传到老川主的耳朵里。
“嗯？”九川之尊如梦方醒。
“夜深了，您该休息了，老奴扶您回去？”魏公公开口，指了指外面漆黑的天。
“什么时辰了？”
“已经寅时了，我的主上。”
“是有些乏了，头也有些疼，老魏，孤老了。”新川主在魏公公的搀扶下，缓缓的站起身。
“主上不老，主上正值春秋鼎盛呢。”魏公公小小的拍了拍新川主的马屁。
“你啊，就专捡孤爱听的说。”
“嘿嘿嘿嘿～”笑声从魏公公的嘴唇里露出来，尖细的嗓子，听着有些恐怖。
尹月是在宫门口遇见苗心的，一身紫袍的锦衣卫千户，立在宫门口，像一座石雕，见到尹月，一双美眸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等了很久了？””
“不久。”听到尹月的声音，苗心抬起头。
“从我进宫开始，一直到现在，叫不久？”尹月一只手轻轻拍在苗心的肩膀上：“你没必要这样。”
“属下愿意，大人有事尽管吩咐。”苗心的语气斩钉截铁。
“你的任务还是守卫新川宫，记住……”
“一只鸟飞不进，也飞不出。”苗心点点头。
“辛苦你了。”
“为大人办事，不敢言辛苦。”苗心躬了躬了身子：“大人，顾真，顾剑，两位千户已经在镇抚司等您了。”
“好，你……算了。”尹月抬脚离去，背后锦衣卫全副武装的校尉，关紧了新川宫的大门。
新川城，锦衣卫镇抚司。
顾真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上司半夜的召集，带着自己的弟弟恭敬的等在门口。
“大人。”顾剑先一步看到由远及近的尹月。
“长话短说，三少主以前有过侍妾叫白露，也是九川美食荟的东家之一，你们应该都见过。”夜风抚过，尹月身上的锦袍猎猎作响。
“见过。”两人都点点头。
“封城，找人，要死的。”锦衣侯的眼神冰冷。
“大人，新川城太大～”
“从外城开始搜，挨家挨户，动静要大，越大越好。”尹月看着顾真。
“是，属下明白。”顾真点头。
“大人，如果要是藏人应该是访市街……”顾剑话说到一半，被身边的顾真狠狠的拽了一把。
“大人，属下去做事了。”顾真低着头。
“去吧。”尹月点点头，两人带着成队的锦衣卫冲了出去，喧闹声开始在黑夜中的新川城出现，不少胆大的居民掀开窗子探出头来，看见锦衣卫凶神恶煞的脸，又把窗子关上，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薄被。
穿着斗牛服的锦衣卫校尉粗暴的进入他们的房子翻找，他们也不敢大声，甚至还要陪上笑脸，以免校尉们在搜查的同时带走点什么，妨碍锦衣卫办事者，与钦犯同罪，他们还不想死。
访市街，天松酒楼，顶上阁楼。
连日紧绷着神经，让白露有些疲惫，六少主答应送她出城，让她有些欣慰，她也想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准备出城。
铺好床铺，转过身，房间里出现的黑衣人吓了她一跳，白露下意识的想大叫，被黑衣人一把捂住嘴巴。
“别怕，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白露的耳朵。
“你是刚刚在九川美食荟救我的恩人！”白露瞪大了眼睛：“你是……”
“海棠姐！”随着白露的惊呼出口，“海棠”揭下自己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