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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图纸的事我不知道!”

“先回答第一个问题。”

郝葭瞪了尹月一眼,没说话。

锦衣侯直接站起身走了出去,陈继丑和他交错而过,面色阴沉的走了进来。

“你让我在侯爷面前,很没面子!”百户有些生气,他一只手胡乱的抓着自己的头发,一只手捞起桌上的钉锤,摊开郝葭的手掌,毫不犹豫的一锤子砸了下去!

“啊!”

郝葭已经被折磨的没了力气,惨叫声不大,但还是传进了尹月耳朵里。

“真吵。”锦衣侯伸出一根手指,挖了挖,坐到了饭桌旁。

门外真的有一桌子菜,九川美食荟刚刚送来的,还冒着热气,这桌菜在哪里看上去都会很有食欲,可惜这是在诏狱,尹月夹一块凤爪塞进嘴里。

“手艺还行。”锦衣侯嘟囔着出半根骨头,九川美食荟大厨手艺很好,鸡爪上的肉已经被卤的脱骨。

被吐出来的骨头看上去晶莹剔透。

又是半个时辰。

尹月再次走进牢房,郝葭已经奄奄一息,陈继丑很贴心,为了不恶心到尹月,他贴心的为女人的伤口缠了绷带,虽然只是一瞬间就被染红了,但这位诏狱的百户优待女犯,还是贴心的打了个标准的蝴蝶结。

“两个问题……”尹月看着湿漉漉,脑袋扎着银针的郝葭开了口,女人明显是刚刚昏了过去,然后又被强行弄醒。

郝葭像是痴傻了一样,目光呆滞,看也不看尹月一眼。

“本侯知道,你在等人救你,本侯很明确的告诉你,你的好姐妹李薇就在诏狱门口,而向主上替你求情的只有六少主尹峥。”尹月声音里带着一丝调笑。

“好像没有你期待的那个人呢,说不定他正期待你死在诏狱里,死在锦衣卫的酷刑之下,以保全他自己。”

噗!

郝葭的眼里有了一丝神采,她费力的转过头想啐尹月一口,喷出来的是一口粘稠的鲜血。

“我很欣赏硬骨头,更欣赏忠诚的人。”锦衣侯站起身,拿了块抹布擦了擦郝葭嘴角的血迹。

放下抹布,尹月敲了敲牢房的铁门,铁门打开,陈继丑又走了进来,这次他推着一个推车脚步缓慢,推车上绑着一个正在哭闹的孩子。

婴儿的哭声传遍整个牢房,看到长乐,郝葭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开始疯狂的挣扎。

尹月伸出一只手,陈继丑抽出一根铁签擦了又擦,双手托举,小心翼翼的放到尹月的手掌上。

啪!

带着血腥味儿的冰凉铁签贴在了女婴娇嫩的脸蛋上。

“我杀了你!尹月!我一定会杀了你!”郝葭披头散发,双眼通红。

“两个问题……”锦衣侯脸上带着微笑。

…………

“启禀侯爷!主上敕令!”校尉的声音传进牢房,尹月推门而出。

穿过牢笼,尹月看到了尹峥,新川的六少主带着两位夫人站在诏狱的大厅中央,李薇躲在尹峥和元英身后,抬着下巴对走出来的尹月坐了一个凶狠的表情。

“主上口谕!孤念在长乐尚且年幼,故令锦衣卫不准动刑!女犯郝葭刚刚生产不久,又是胭川秀女,为新川记,为两川关系记,酌令锦衣卫暂缓审讯,女犯暂由六少主尹峥接手,钦此~”

尹峥盯着尹月,声音有些颤抖。

“儿臣接旨。”锦衣侯躬身,接下敕令。

“我要把郝葭接走。”尹峥不敢看尹月的眼睛,把目光移开。

“好啊。”尹月挥挥手,让开自己的身位。

李薇直接朝着牢房扑了进去!尹峥带着郎中紧随其后。

牢房里先是传来李薇的干呕,紧接着是低低的呜咽声。

磨蹭了好久,李薇才带着两个侍女小心翼翼的把郝葭从牢房里抬出来,李薇抱着女婴,眼圈通红,恶狠狠的盯着尹月。

尹峥不想和尹月多说话,带着队伍匆匆的往外跑。

“六少主好像来晚了,郝葭已经招了!”两人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一道只有听到尹峥能听到的声音,传进新川六少主的耳朵里。

尹峥全身触电式的抖了一下,带着几人慌忙的离开了诏狱。

“侯爷,就这么放了,要不要派人跟着?”陈继丑凑到尹月身边,诏狱的百户明显没玩够。

“不必了,隐忍数年为了一个孩子把自己搭进去,要我说不愧是尹峥吗?”尹峥坐回到了餐桌前,招呼着陈继丑坐到身边。

“侯爷的意思是……”

“敕令是假的!尹峥根本没见到主上 ,不然他带来的绝不会是郎中,而是太医,胭川积弱,郝葭家事平平,又是如此大罪,生死对两川关系根本无足轻重,唯一的郡主不是自己的血脉,主上恨不得那孩子去死,怎么可能下这种敕令。”尹月端起一碗莲子羹,手中的汤池轻轻搅拌。

“桀桀桀,怪不得只有口谕。”陈继丑很少笑,因为他笑起来很吓人,准确的来说很诡异。

“属下要恭喜侯爷了。”陈继丑对着旁边守候的其他锦衣卫疯狂摆手,示意他们赶紧离开。

“本侯何喜之有啊?”等到诏狱大堂空空如也,尹月才转过头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

“同安山一案五少主被废,假币案嫡长主也保不住了,六少主假传敕令自寻死路,九少主眼看着也……侯爷大业可成,属下自然要恭喜。”

“放肆!”

“属下该死!”陈继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种话,谁教你说的?”

“属下在诏狱闲来无事,自细细琢磨。”

“主上赐我锦衣,尚方宝剑先斩后奏,本侯誓为主上效死,几位少主接连出事,本侯亦是痛心疾首,这种忤逆之语,本侯不要再听到。”

“侯爷一片忠心,属下深感。”诏狱的百户额头顶在地上,地面冰凉。

“起来吧。”

“是。”

“这桌菜可是好菜,价值不菲,只可惜有人无福享用了,你吃了吧。”尹月把盛着莲子羹的瓷碗递给陈继丑,陈继丑吃了一口就把碗放在了一边。

“不和你胃口?”

“侯爷心里清楚,属下喜欢吃甜的。”陈继丑摸摸自己的脑袋。

尹月拿起桌上的一个食盒,打开。

陈继丑的眼睛亮了。

“糖人儿,平安做的,她的手艺现在很好,比起大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我要来诏狱,顺路带来给你尝尝。”

“侯爷,锦衣侯府和诏狱可不顺路。”

“闭嘴。”

“是!谢侯爷赏赐!”陈继丑喊了一嗓子,拿起一块手帕,把有些血污的手擦了又擦,小心的拿起糖人,张开嘴想了想又把嘴闭上。

“怎么不吃?”

“侯爷说过,只能吃一点!”陈继丑一笑脸上的褶子就皱在了一起。

“本侯记得~嫡长主的身体,这些年一直是胡太医在照看吧。”

“回侯爷的话,确实如此。”

“按照早就写好的东西,让胡太医画押,诏狱里带来的太医放归太医院,主上最近头风发作的厉害,主上千金之躯,可不能离了这些太医。”

“属下遵命。”陈继丑像捏着宝贝一样贴着糖人,一瘸一拐,有些踉跄着冲进牢房。

尹月双眼微眯,看着男人瘦小的背影,仿佛回到了十一年前的那个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