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安很好奇，他会问自己什么问题。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程南初不能理解，她堂堂一个公主，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愿意每晚来给他这个小侍卫擦药。
以前他也不是没有受过这些皮肉伤，也不见她这般亲力亲为过。
最多送些补品，或者吩咐几个下人照顾好他。
要说她因为那可笑的喜欢，程南初不信。
之前还能在她的眼中看出一些隐秘的爱意。
可现在他仔细观察了，有的只有一片坦荡，似乎她做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程南初不懂，到底是什么改变了她。
这几天和她的相处，都快让他妥协了。
“你觉得本宫是为了什么？”沈亦安反问道。
程南初无语，他要是知道了，还问她干什么？
以前或许他还会觉得她是为了他，可是现在他不这样认为了。
现在的沈亦安，根本就让人捉摸不透。
见到程南初傻眼的样子，沈亦安倒是难得勾唇笑了笑。
让一向看不上她的程南初吃瘪，这感觉还真的爽！
“本宫凡事都随心。”
言下之意，她想这样做就做了，没有为什么。
昏暗的烛光洒在高傲的公主脸庞上，有着不曾见过的恣意，迷了谁的心神。
程南初沉默，他承认，这样的沈亦安的确很耀眼。
至少，比起之前他认识的那个长公主好多了。
一时之间，程南初双眼紧紧地盯着沈亦安，很是入迷，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
似乎他想要从她身上找出哪里不对，来否决对内心对她的改观。
沈亦安不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她动作泰然自若，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不管他如何想的，反正她不在乎。
现在她只想要和他维持着正常关系，然后替他查明真相。
其他的，她并不在意。
她只想要在完成任务后，好好在这个世界逍遥一世。
说话间，沈亦安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
看着他背后的伤痕一日比一日浅，她心甚慰。
等他身体大好，就可以开始套路他说一些当年不为人知的隐秘。
他知道的，一定有很多是怎么也查不出来的。
毕竟，他是程家二百多人口中唯一的幸存者。
上完最后一个伤口的药，沈亦安都轻松了不少。
“好，今日就到这里，本宫先走了。”
像往常一样拿出一张手绢擦拭着手，人也站起身准备离开。
程南初沉默着，深沉的眼神一直落在她的身上。
等她走到门口时，程南初开始怀疑自己的猜想了。
对于沈亦安这段日子的反常，他一直觉得是她想要改变对他的策略。
是不是欲擒故纵，今晚就便能够见分晓。
他等了这么久，就等着她什么时候原形毕露。
谁知道，到了最后也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情况。
程南初坐不住了，开口道：“公主，且慢！”
都准备离开的沈亦安刚开始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他会叫住她？
“程侍卫，你还有什么事吗？”
沈亦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不明显但是被程南初发现了。
这也让他更加确定，她真的没有在演戏。
她对他是真的不一样了。
不知为何，发现这一点的程南初内心有些惆怅，但更多的是愉悦轻松。
“公主，每日你出现后，我就会莫名地乏力，我能知道原因吗？”
这是程南初内心最后的困惑。
刚开始还能将这些归咎于受伤，可是如今他都快痊愈了还是如此。
若是还不能够发现，他这颗脑袋白长了。
沈亦安还以为他会将这个疑问深深地埋在心底呢。
“这个答案，需要程侍卫你自己去找。”
她以为他没有尝试过吗？
就是因为一无所获，才会来问她。
既没有下药，也没有什么暗自操作。
他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么神奇的操作，才能让他一点都察觉不出来。
沈亦安嘴角的笑容意味深长。
说完，准备离开的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对程南初道：“程南初，你逾矩了！”
程南初愣神，他如何逾矩了？
他都没有注意到，对她，不知何时他早已没有了尊称。
在这阶级分明的时代，这乃是大忌！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早已看不见沈亦安的身影。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玫瑰花香，诉说着她曾经来过。
那日，是沈亦安最后一次到程南初的小院里。
这些时间，她虽然很小心，但是她也不清楚到底有没有被人发现她的行踪。
但这些并不重要，就算被人发现了，又能怎么样呢？
无非就是宫中多些流言蜚语罢了！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用这个来算计她的，这还是要看她是否愿意配合。
“公主，程侍卫今日已经回来了。”
绿翠禀报的时候一直低着头，根本不敢打量沈亦安的神情。
作为沈亦安的贴心婢女，每晚她在做什么，绿翠很是清楚。
心中知道这个惊天秘密的她，根本就不敢多言。
甚至还有些害怕，怕沈亦安发现她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
那时候，她就真的不可能在这个皇宫中生存下去，哪怕她是沈亦安身边最亲近的宫女。
毕竟，公主与侍卫私通这样的秘闻，放在什么时候都不是件小事。
若不想事情败露，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知道这件事请的人再也不能开口。
沈亦安道：“嗯，本宫知道了。”
暗忖，他还算是自觉。
“绿翠，传他进来。”
“嗯？”
绿翠恍惚间，对沈亦安的话并没有听得很清楚。
心思敏锐的沈亦安很快就发现了这点不同，这不应该会是绿翠会出现的错误。
看着绿翠的背影若有所思，在她快出去的时候，沈亦安突然出声。
“绿翠，你今日是怎么了？”
绿翠没想到一向粗心的沈亦安居然会察觉她的差错，身影都是一顿。
她的心跳猛烈，吓得快要从胸口蹦出来，但是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让她看不出任何端倪。
“回公主，奴婢无恙。”
这一关，绿翠算是过了。
只是，她再也不能用以前的目光看待程南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