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当初的消失，都没有引起什么样的波澜。
毕竟只是一个尊者，修为算不得很强，术数这些，总会有人不相信的。
至于后来，一代人有一代人的杰出，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天才，除非是那种旷古绝今的天才，否则还不是一抓一大把。
甚至有人说，会不会根本不存在鬼方神女这个人，她的一切传闻，都是臆想或者是以讹传讹。
“慕白，你相信她的存在吗？”
“其实我不相信”，风慕白摇了摇头，“我直觉没有这么一个人，就算有，也根本不是那么光风霁月的存在。”
“我也是，别关心她了，她的传承就算在，顶多能让你修到灵尊境，不要也罢。”
风慕白认同地点点头，却忘了，这句话若是在外面，会引起多大的风暴。
修真从来不易，哪怕是在玄华大陆，灵王境的强者也完全可以横着走了，更何况更高一个级别的灵尊境强者呢？
但是在灵皇境强者眼里，灵尊境么，和地上的蝼蚁，有什么区别。
“夜沐，我听说，黑色天赋之上，有着白色天赋的存在？”
“你也知道白色天赋？”夜沐眼神惊喜，“我现在只需要一个时机，去渡无妄劫。”
“把握大吗？”她温声开口，眸光里满是关心。
夜沐笑了笑，转移了话题。
说实话，他有不小的信心，就算不是为了自己和人族，为了她，自己也要安稳渡过。
……
暗刀宗的宗主大殿，只有楚墨澜一人。
他头戴玉冠，乌发衬托出面如冠玉，窄长的脸上，鼻子格外高挺，桃花眼眼尾带上红意，看起来像是迷醉，眼神却十分冷静，甚至冷漠。
他身穿黑绿色帝衣，这种极度挑人的颜色，放在他身上竟然意外的合适，还将他的颜值再度拔高一截，配合头上高耸的玉冠，他只是站在那里，就像俯视这片天下。
他手执酒杯，将酒缓缓洒在地上，看着酒液落下，眼神浮动起来。
各种情绪，太过浓烈的爱恨，太过悲怆的痛……
因为他的修为很高，足以影响天象，这片天域都暗沉下来，乌云蔽日，不时有惊雷炸开，压抑无比，似乎末世来临。
他的周身，强大的修为使空间都开始晃动，因为大殿内刻有保护阵法，这才安稳无事。
可是就算他的表情再癫狂，眼神却一直很冷漠，像是毫无感情的神只从亘古而来，俯视世间，不带一丝一毫人类的感情。
或许是因为，太久远的爱恨，谁对谁错，还重要吗？
当时只道是寻常，后来发现，那种极度的悲痛下，反而无法言说自己的状态。等到能描述出来的时候，距离那种巅峰的情感，已经是轻舟已过万重山。
“雪月，你看，如今我也有了能媲美皇者的力量了呢。”
“你说，你在地下，若是有知，会不会想起我半分？”
“我真的好怀念当年啊，我们一起骗过了那群老家伙，还好你说的少，没有露馅。”
“呵呵”，他低笑起来，“我很快也要下去了呢，到时候在地下，你告诉我，好不好？”
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他周身的空间，甚至隐隐出现裂痕。他手里的酒杯，被碾压成粉末，又被强大的修为化作虚无，什么都没有留下。
就像她，什么都没有留下。
“世人都说鬼方神女，哪有什么鬼方神女？那都是我们骗人的。”
“所幸你确实有术数传承，但是只能算三次，也堵住了他们的嘴。”
他眼神恍然起来，这些事，发生的时候离现在太远了，那会儿，他还是个好人呢，他还想为万世开太平。
少年人的热血，总是滚烫的，他更是想过，有朝一日要名动天下，与她结为道侣，就像修真史上的佳话一样。
“雪月，我预感自己时日无多。那件事，我永远不后悔，我只后悔，为什么你就这么陨落了，啊。”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这位凶名可止小儿夜啼，无数人眼里的魔头，用手捂住眼睛，指缝里显现出晶莹，“当年的梦想，我只实现了一半，这一半，太讽刺了。”
若是外人在此，必然会震惊，这位名义上无恶不作的魔头，也会为了一个人掉眼泪吗？
“你知道吗，我看到了一个小辈，她好像你，就算不像，也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你，想起当年的你，和我们。”
他真的很想很想，他愿意折寿一个纪元，只为回到那个时候，不仅仅为了自己的路，更是为了见一见她，那个有着她的时光。
“她的天赋，还在我们之上呢，年纪轻轻就是黑色天赋，未来只要不陨落，就是皇者有成，我安排她当上了圣女……”
长门一步地，不肯暂回车。雨落不上天，水覆难再收。君情与妾意，各自东西流。昔日芙蓉花，今成断肠草。
“我楚墨澜这辈子作恶无数，可我不想再伤害她了，她不愿拜我为师，我知道，哪怕为了你，我都会让这个孩子的路好走一些。”
“你放心吧，我不会让那些老东西打她的主意，我也知道暗刀宗处于风雨飘摇，我要为了她安排后路，你说，我们都羡慕的少年皇者，怎么能给我们陪葬呢……”
楚墨澜又拿起新的酒杯，倒下一杯酒，像是面对老友一般说了许多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神情重新恢复冷静，挥手毁掉在场证据，一甩袖袍走了出来，像是寻常宗主一般巡视。
就连被酒水打湿的地板，都被灵力仔细地清理过，若非那来了又走的天象，看起来无事发生。
……
夏青栀现在对周行，是很满意的。
形势比人强，她也不得不叹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在炎夏国自己没什么兴趣的少年，如今已经是黑色天赋的少年皇者了。
她并没有注意到周行说自己天赋时，眼中划过的一抹微光，还在自顾自地想着夜沐。真是可惜了呢，夜沐容貌比周行好上太多太多，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又，何止是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