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之中的疼痛没有出现,乔阳低头去看,胸口并未被洞穿。
漆黑的房间里,映出门外火把的光亮。而她的眼前却被遮挡的一片漆黑。
“额……”
声音不高,伴随着抽刀而出的声响,血涌出来的声音在暗夜里也清晰可闻。
乔阳闪身拉起齐玲珑往门外跑,“嫂嫂快走。”
“阳儿,援军到了。”
齐玲珑声音里是积压已久,终而释放的喜悦汇成声音,颤抖着。
她一手抱着乔谨言,一手拉着乔阳,走出房门,去迎接阔别已久的家人。
江勉收刀,见乔阳还立在门口,抱拳行礼,“王……,乔姑娘,有事?”
“你家主子,还好吧。”
“好。”
“嗯。”
乔阳转身,火把交映的光亮中,郁钦立于马上。
英姿勃发,气宇轩昂。
她移开视线,往塔楼上走去。
她无意于这世间烦扰,也跳不出命运桎梏,一世能做之事仅了了几件而已。
此生未被凌辱,未曾与兄长生离死别。
她改变了自认为最重要的几件事,只是与江云霜还有些恩怨不明。
“曦云,下来。”
不待她登上台阶,郁钦的声音追上她来。
乔阳蓦然回首,小说中的人物跃然眼前。他是举世无双的人啊,穿书至今,竟到今日才发觉。
他们隔着大半个院落,不过二十步之距离。
她粲然一笑,“放心,我去去就回。”
说话间,塔楼之上,门被打开,大启三皇子红着眼,将剑横在江云霜颈前。
因事出突然,乔阳下意识后退一步,骤然踩空,向阶梯下滚去。
继而便神志昏沉了。
回程已经是半月之后的事了。
湘州的美食没吃过几口,每每想要大饱口福,都会被齐玲珑耳提面命,说这个辣,那个麻,对身体恢复没好处。
她眼巴巴看着一桌子人吃香的喝辣的,只能咂巴着咸菜解忧愁,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还是人吗?”
乔阳巴巴地看着麻辣兔头,口水流了三尺长。
“吃一个兔头么。不吃要馋死了。”
“不行。”
齐玲珑给她碗里添了几根青菜,“好好养着,明日送你离开,自然也就不管你了。”
乔严冷着一张脸,扫了她一眼,伸筷子在兔头盘子上方停顿了一下,夹了根青菜自顾自吃起来。
“哥,你当时怎么没意气用事,跑去找嫂嫂和侄儿啊?”
“哼。”乔严鼻孔朝上白了乔阳一眼,“你打小就那么几招,我还猜不透你?”
虽是这么说的,但乔阳早就听孟子冲那大嘴巴把当时十万火急的情形说了个遍。
她借走齐玲珑和孩子们之后,留在府中的暗卫便报过去了。
乔严气的当场吐血,恨不能三刀六个洞给乔阳捅成筛子。
这事自然被大启那边的探子探了个正着。
不出半个时辰,河对岸便集结人马打过河了。
乔严本来记得热锅上的蚂蚁,见对面打来,收心应对。
好在心理素质过硬,这才挡下几波气势汹汹的进攻。
后来越打越顺手了干脆把气都撒到大启那边,身先士卒,亲自披甲上阵。
乔家军一路势如破竹,又因此前收编了地方人才,入水化龙之人比比皆是。
在水里作战,大启至少损失三万于人。
一直打过河,打了十里有余,大启主帅带了一队亲兵落荒而逃。
跑了没多远就遇上乔家暗卫,又是一顿挨打,这样等主帅趁机逃离已经只剩数十人效命了。
乔阳乐呵呵地看了乔严一眼,“哥,嫂嫂可给了二百暗卫,你不表示表示吗?”
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手,齐玲珑脸色骤变,努力平复了好久才挤出一个笑来,对她的夫君道,“本来么,出嫁就没给阳儿带什么东西,拳拳心意,心意。”
她一边安抚气的眼里冒火的乔严,一边狠狠掐自己的内关穴才没有被气晕过去。
第二天打发这丫头走,还特意放了两挂鞭炮。
乔阳躺在马车里,樱桃苦哈哈地按着已经开始到处乱跑的毛头小子乔谨言,“小姐,我们去哪?”
“找个能藏起来的地方藏好。不能被人发现。”
在江州她太过招摇,说不准哪天就被人灭口了。
她死是小,大兴的复国大业还未完成,郁钦死不得其所。不划算。
“怕被王爷找到吗?”
“嗯。”
乔阳敷衍了一声,这丫头如今很是八卦,每每说起躲呀藏呀的,她就自然而然联想到郁钦。
“你都没跟我说说,当时你带暗卫在路上拦截的事。”
樱桃闻言,当即便支支吾吾起来,“还不就是那么个事么。也没什么,就是没日没夜地埋伏,截获几封信。”
“江勉是不是很英武?”
“那是,可威风了。”
话音未落,樱桃已然意识到自己嘴快,吞咽一口,干笑了两声,“小姐,这么久过去了,您到底在气什么?”
“我没生气。”
躺着听她说这些,实在是有些憋屈,乔阳索性坐起来,靠在车厢里,伸手挑开帘子往外看。
又一年春好处,沿途的风景已美不胜收,绿油油的稻田,插秧耕作的老农。
忙活的一年又开始了。乔阳突然觉得自己这一年来毫无建树不说还把这副身子搞垮了。
孟子冲给了她些药,让她好好调养,说什么未来可期的屁话。
她心里清楚,自己冒失惹的祸事,自己吞了便可。
一路走来,陆路转了水路。樱桃慢慢沉默起来,她心有归属,自然不能强留。
船停泊在林州之后,乔阳上了岸。
“樱桃。”
“嗯?”
“今日你便走吧。”
乔阳拉着蹒跚学步的乔谨言,在岸上慢慢的晃悠。
两岸的野花开的正好,河上是忙碌的商贾和鱼农。
“小姐,你要赶我走吗?”
“你与江勉有情,他身不由己背负着家国大义。你不同,你是自由的。去任何你想去地方都可以。”
“小姐,不是的,我只是这些日子没收到石榴的信。心里发慌。不是要去做自奔为妾的事。”
樱桃说的脸红,咬唇方知自己嘴快,戳到了小姐的痛处。
忙不迭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