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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四,左倾收到宋浔来信。

宋浔信中内容简介,寥寥数语,要她前去控制军中疫病。

“真是欠了她的。”左倾无奈叹气,却又深知不得不去。

且不说她师姐那那一层关系,若南边真守不住,让丽蛟国打进来,她也得一路逃亡。

若是以前自然无所谓,可现在......

她回头看了一眼睡的正香宁月晚。

近些天她索性住在了宁府,宁新远整日燥动不安,根本顾不上管自己这个嫁过人的儿子和什么女人好上了。

府里的下人们更是整日盘算着跑路,早已遗忘了这里还住着一位不受宠的公子。

如今宁月晚的吃穿用度全出自左倾,但她从未主动提过,宁月晚对此也一概不知。

而清儿更是一去不返,至今连消息都没传回一个,弄的宁月晚整日吃不好睡不好,左倾看不下去,伪造了一封书信递给他。

信中说要安顿好家人,暂时回不来宁府,宁月晚才稍稍安心。

如今他越来越依赖她,真把他自己留在这,她又有些舍不得。

“你在干嘛?”趴在窗口看了她半天的宁月晚见她一直站在院子里不动,忍不住推开门凑了上去。

左倾回神,看了一眼衣着单薄的宁月晚,蹙了下眉,将信收起来:“风大,先回去。”

宁月晚扫了一眼她手里的信,心里有些不安,嘴上却没提:“哪有风?这两天光从屋里待着,我出来透透气。”

左倾刚欲说他,就听他轻轻咳了两声。

她的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语气也严厉下来:“马上回屋。”

宁月晚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还有些不高兴,暗暗偷瞄了她一眼才转身回屋。

近来他被左倾精细的养着,身上总算长了点肉,脸色也不像往日那般苍白,刚刚带着点嗔怪的那一眼竟说不出的生动,看的左倾瞬间就没了脾气。

等她回了屋,宁月晚已经爬上了软榻,若无其事的拿了一本游记来看。

左倾摸了摸他的手,放缓了声音:“知道你闷的慌,只是最近两天正是最冷的时候,等明年开了春,再带你出去逛逛。”

宁月晚别扭了一下,还是没憋住,问她:“谁给你的信?你不是没有亲人了吗?”

左倾递了他一杯热茶,淡声道:“前线宋将军。”

宁月晚脑子卡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谁:“是荣王要回京了?阿锦有没有事?”

左倾笑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脑袋:“他能有什么事,就是宋浔真在前线吃了败仗,也能保他全身而退。”

宁月晚抱着怀里的热茶,轻声嘟囔:“那倒也是。”

“晚儿。”左倾将他喝空的茶杯拿过来,上手摸了摸他有些发凉的脸:“过两天我可能要出一趟门。”

宁月晚猝不及防:“出门?去哪里?去多久?”

“南边,军营。”左倾并不打算瞒着他。

“你去那干什么?你是大夫,你又不会打仗。”宁月晚下意识反对。

“军中闹了瘟疫,我去看看。”

“当地又不是没有大夫,为什么偏偏要你去?”

“当地大夫看了,没控制住。”

“那你去了就能保证能控制的了?”

“.....”左倾看着一个劲怼她的宁月晚,笑了笑:“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宁月晚:“.....我没有。”

“我就是觉得,那么远,你没必要去。”

左倾将他揽到怀里,也没拆穿他:“丽蛟国向来擅使这些阴私的手段,寻常大夫鲜少能接触的到,等她们摸清门路,找到应对之法,不知道要死多少士兵。”

“我这些年四处游走,各式各样的疫病见的多了,也算有些经验。”

“那你.....”宁月晚迟疑了一下,又憋了回去。

他想说,既然是瘟疫,那你感染了怎么办?

况且那里是战场,是刀剑不长眼的地方,万一受伤了怎么办?

可他说不出口,最后只憋出了一句:“那我怎么办?”

他拽了一缕左倾的头发,竟然有点委屈:“清儿不在,你又要走了,我怎么办?”

他本不是多事的性子,要换做以前,让他自己一个人待着,他半句话不会多说,可现在不一样。

眼前这人是他这么些年好不容易寻得的温暖,他不想失去她。

左倾只当他担心自己走了没人照顾他:“我走前会知会宁主君,让他再给你安排两个靠谱的小侍,你要是不愿意,让李侍君来陪你也行,现在你母亲顾不上管这些。”

唐氏自打皇帝北迁后就默不作声的掌管了宁府的一切,左倾能长时间待在宁府,也多亏了他的默许。

他对宁月晚虽谈不上多亲近,可若是宁月晚真的没人照顾,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闻言,宁月晚一声不吱,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反倒是左倾心里有些打鼓。

她低头亲了亲他:“不会很久的,很快就会回来。”

宁月晚睫毛颤了颤:“清儿走的时候,也是这样跟我说的。”

左倾心揪了一下,感觉怀里的人这就要哭了,连忙哄:“我跟他能一样吗?我比他靠谱多了。”

她把他又抱紧了一点:“我哪里舍得扔下你太久,你自己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但是不管她怎么劝,宁月晚的心情都好不起来。

整个人都情绪低落,即便左倾晚膳专门备了他最喜欢的几道菜,他都没吃几口。

临睡前,左倾照常替他理好被子,又在他脸侧落下一吻,才回身熄了蜡烛。

黑暗中,她没意识到宁月晚已经坐了起来。

直到她感觉有人拉住了她。

左倾有些诧异:“怎么了?”

“别走了。”宁月晚用了力,把她往床上拽:“你和我一起睡。”

左倾懵了一下,见他只穿了单薄的里衣,快速把他塞回被子里:“闹什么?”

宁月晚消停了一下,一双眼露在被子外面,悄悄盯她。

眼巴巴的,让人心里痒痒。

可惜左倾看不见。

她吓唬他:“染了风寒又得喝药,不嫌苦了?”

“不嫌!”床上的人斩钉截铁。

末了又问:“我要是染了风寒,你还去吗?”

左倾被他气笑了:“胡闹!”

她捏了捏他的脸:“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瞎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