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玠回到了白玉青石戒后,看着熟悉的灰暗空间,他盘腿坐下,打算休息一阵,连续两个幻境的历练,让他感到疲累极了。
片刻后,他叹息一声,垂眸,悄然转动了白玉青石戒。
程玠再次有意识时,就感觉到身子紧绷着,心中的紧张不安如浪潮涌动,他困惑的睁开双眼,才发觉正身处凶杀案现场。
他面前有一人大睁着眼睛,怒目瞪视着他,不过,那人已经没了气息,一柄华丽的小刀插在那人的胸口处。
程玠低头看到了自己沾染血迹的右手,他暗自揣测,莫非…是我杀的不成?
他没来得及多加猜测,头就开始疼了,于是,他索性盘腿席地而坐,想着先接受记忆再说。
在此次的记忆中,他是被仇家养大的…
他自幼无父无母,是义父养大了他,只是…义父时常欺凌他不说,还总是出言辱骂他。
他年幼时,不知义父为何要这样对他,然而,这偌大的山庄,无人愿给他解答。
待他稍大些,正值年少风流时,义父便时常带他去各地的山庄、山谷,但是,这并不是为他积累人脉,而是逼着他血洗那些山庄、山谷,其间,义父丝毫不顾及他内心有多么恐慌。
随即,在他成人前夕,更是对他上下其手,他内心恐惧到了极点,就脱口而出,问清了这让他迷惑了十多年的事,结果却是…
他那义父残忍的对他说道“我父母被你父母所杀,我为父为母报仇时,我血洗你程家满门时,你还是个只知啼哭的婴儿呢。”
“我本欲将你一并斩杀,可我一想到,你若被我所养废了,岂不是更有趣?呵…”
他没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的,一时忍受不了,就下手杀了他义父,也算是巧合,他的义父没防备,才让他轻易的给杀了。
他义父乃是剑轻山庄的庄主,在江湖上颇有威名,他弑父之事不胫而走后,那些被他血洗山庄的人就到处寻他,他害怕他人的报复,那定会让他生不如死,便一剑结束了自己的性命。
程玠长叹一声,他将小刀从那男人身上 拔 出,随后,立即跳窗而去。
事已至此,他义父已死,他就只能逃亡,若是仇家寻上门来,他一人如何抵挡的过。
他虽身为剑轻山庄的少庄主,然而,山庄之内,一应奴仆皆知当年的那档子龌龊事,自是没有一人真心听命于他。
而外界对他亦是议论不断,如他所想,他刚逃到邻镇,便听到酒肆茶坊间对他的叫骂讨伐之声。
“诶,你听说了么,那剑轻山庄的庄主江陌南死了?”
“兄弟,你消息不灵通啊?这江陌南三天前就死了,说来,还是他一手养大的义子江玠所杀的呢。”
“嚯!这义子怎这般不孝?连他父亲都敢杀?”
“呵,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他又岂是不孝,他还是个不义之人呢!”
“那江玠曾血洗五大山庄、六大山谷,现如今又杀了他父亲…不过嘛,没了他父亲,待仇家寻上门去,他必死无疑!”
“唉…江陌南那般仁义之士,怎就养了这种人模狗样的白眼狼呢!”
程玠听着耳边的议论,他紧蹙眉头,神情痛苦,他心中辩解着‘不!不是这样的…分明江陌南才是那个心思歹毒之人啊…’
他悲痛的闭上眼睛,不一会,他拉低帷帽,快速的走出了这座小镇,他要逃!他要逃出去!这天大地大,总该有他的一席之地!
两年后…牡丹楼的一处包厢内…
一身着青衫宽袍的年轻男子,仰头大口喝下杯中酒水,他狭长的眼中泛着些许迷离,迷离中浮现出若隐若现的深情。
“远芳…你再为我弹一曲,再唱一曲…”青年沙哑的说着,头却幽幽的垂了下去,不一会,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名为远芳的女子,无奈的挑了下细眉,她轻叹一声,走到男子身边,为他披上了件雪白的披风,便悄然出去了。
程玠虽是喝醉了酒,但是尚有几分意识,他迷迷瞪瞪的,就听到了关门声,不久,门被打开,随即再次被关上。
不同于远芳的脚步声传来,他稍一辩识,就知那脚步声有些虚浮,约莫是受了伤。
程玠很想抬头去看看是谁,可他头晕目眩,加之困意不断袭来,一时间,竟是动弹不得。
那人在他身侧站立良久,呼吸沉重,未几,他听到一破空之声,他一咬牙,整个人翻滚到地上,堪堪躲开了那致命的一剑。
摔到地上的微弱痛意让他清醒了些,他眯着眼睛看去,就见那一身玄衣的男子,手持长剑,向他走来,男子剑眉星目,唇色发白,见他清醒,毫不犹豫的将剑尖抵到他的咽喉处。
“少侠…缘何…呃…”程玠打了个酒嗝,接着说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为何要杀我?”
“别说废话!”男子喝道,他摇了摇头,虚弱的说道“救我…我饶你不死…你别想耍什么花样!”
话音未落,他手中长剑率先掉落在地,随后,男子亦支撑不住的摔倒在地。
程玠见状拍拍胸口,他安抚了下受惊的自己,方才缓慢的从地上爬起,他小心翼翼的扶起男子,将男子安置到床榻上。
看着男子的脸庞,程玠再三确认是不认识的人,才敢踉踉跄跄的走出去。
“父亲…娘亲…不…娘亲!”
司月从噩梦中惊醒,他大睁着眼睛,失神的 在床上 喘息着。
“嗯?醒了?”
司月偏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见一男子一袭青衫宽袍,因起身而导致身上披着的雪白披风掉落。
他警惕的坐起身,双手悄然在身旁摸索着,却没摸到那把剑…司月心下一紧,手一伸,当即就掐上了男子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