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仇恨？”司月说着漫不经心的瞥了眼他。
见程玠不住的摇头，想要否认，双手紧握成拳，用力到带动了宽大的衣袖，竟使得衣袖在空中飘荡无依。
他轻笑一声，满怀恶意的说道“据我所知，那个姓司的小子，唯一的仇人就是…莫非…”
程玠喉咙发涩，费力的吐出一句“我没有…”
他的目光逐渐散乱，一会儿掠过江面，一会儿从天际看到了眼前的人，当看到司月，他不知什么，心里升起一抹期冀。
“柳兄，你是相信我的！对不对！我不是那样的人，你是知道的！”
司月眼眸低垂，他看着那双手用力的抓上了他的臂膀，而程玠眼中，居然满是天真的期待，这是在期待什么呢…
他无情的拂开那双手，近乎冷漠的说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我这个外人是不知道的，可程兄连名姓都不愿如实相告，我该拿什么信你？我该叫你什么呢？程兄？还是…江玠？”
“我…我是…”程玠结结巴巴的说着，他语无伦次的辩解道“当年飞星山庄是义父带我去的，亦是义父逼迫我下手的！”
“我确实有错，可我放过他了啊！当时我行经一处地窖，听见有所声响，我却当做不知，恰这时，我看到了义父，是我舍身哄着义父走开了，这才让那司月活下命来。”
“我已经尽力了，我非是江陌南之子！我不姓江！这一切…这一切都不该怪罪到我身上来啊！”
程玠的手无力的垂下，他竭力将往事娓娓道来，以期望司月能相信他。
然而，司月注定无法相信他，不管他再怎么推脱，于司月而言，飞星山庄的人都是他亲手杀的，这仇早已结下，程玠注定要死在他司月的手上！
他继而想到，追杀程玠的可不止他一人，或许…他可以以此为由，把程玠带在身边，报复他，对，是报复！
司月依然冷着脸，他威胁道“我可以相信你，但是，江少庄主你必须得听我的话行事！否则，你的身份被谁知道了…怕是得你自己去解决那摊子烂事了。”
程玠闻言喜悦之情跃然而起，他连说了三声好，紧接着，他顺从的问道“柳兄？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做什么呢？”
“做什么…”司月看着他信任的模样，唇角微扬，他眼眸一暗，慵懒的说道“跟着我，走南闯北，肆意江湖，如何？”
司月说着，手搭上了程玠的肩膀，程玠被他这突然的动作一惊，极不自然的笑笑，他敷衍的回道“我都听你的，柳兄说去哪，我就跟着你去哪。”
他说得漫不经心，全副精神都集中注意着肩上的那只手，身子僵硬到仿佛轻轻一推，就会直挺挺的倒下。
司月对他这种被迫接受的行为十分满意，他甚至是更加嚣张的打横抱起程玠，看着怀里如同木偶一样的人，他恶意的调侃道“程兄方才饮了酒，怕是现下不便行走，就让我来带你走吧。”
程玠从失去重心后，就呆愣住了，他很是恐惧司月对他的这种接触，但一想到自个儿捏在他手中的把柄，便咬着唇不吭声。
二人离开了此处，一路上，程玠看着熟悉的路途，心下疑惑不止。
因此，当夜间二人坐在一处林中时，程玠还是问出了口“柳兄…是打算去抢夺纤云剑么？”
司月此刻抱着剑，他闭着眼轻声说道“少庄主何来此问？”
“若我没识错的话，这可是去飞星山庄的路，柳兄如不是去抢夺那纤云剑，何必往此路走？”
“呵，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我就是去抢纤云剑的。”
程玠见司月倚着棵树木，不欲多言的样子，就不再说话了，一时间静了下来，唯有火苗吞噬着木柴，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忽然，程玠手臂轻动，袖中小刀滑落到他的手上，他眼睛一眯，就把小刀往司月的方向扔去。
那突然出现的人没有防备，被小刀刺穿了手腕，司月睁眼，抽出剑身，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那人还没有叫出声就被抹了脖子。
程玠亲眼见到司月杀了人，对他的剑不禁起了点疑心，他走到那人身前，抽出了自己的小刀，而后，把刀上的血迹擦到那人身上。
见刀上再无血迹，他转过身好奇的问道“柳兄所带之剑可有名字？我观这剑似是价值不菲？”
司月抓紧了手中的剑，他厌烦的说道“此剑是家中遗传之物，无名无姓，胜在用的称手罢了。”
“哦？如此，柳兄何不为此剑起个名？毕竟武器向来是要相伴一生的…”
司月见状烦躁不已，他紧皱起眉，冷声道“我的东西就不劳少庄主惦记了，木秀于林，那纤云剑在江湖上传成了什么个样子，想必少庄主应该比我清楚。”
“啊是是是，是我唐突了。”程玠观察着司月的神色，见他这样，更是肯定了内心的怀疑。
他正想着，是否该解决掉这个祸患，好让自己安心，就忽然出现了十余人包围了他们。
司月冷着脸，紧握着手中的剑，程玠眼中几缕精光不断闪烁。
而那十余人更是紧盯着司月手中的剑，不知是谁嗤笑一声，他们蜂拥而上，每一招都透着狠劲。
司月狼狈的躲过那些杀招，程玠亦是险些抵挡不住，他堪堪冲出重围，便拉着司月的手腕逃了出去。
纵是他轻功了得，也逃不过那些被传言怂恿的人，最后，他只好拉着司月躲到一处山沟里。
那些人追丢了人，便大喊着四处搜巡，誓必要夺得纤云剑。
司月轻喘着气，他没想到自己会被救，关键是救他的人还是他的仇人，忽然，一双手捂住了他的口鼻，他抬眼，是一脸谨慎的程玠。
程玠额头不断有汗水滑下，他压着司月，连呼吸都忘了，随后，他们头顶的野草被划过，来人嘀咕几声就走远了。
程玠还没放松下来，就感觉到一阵天眩地转，他后背靠在了石壁上，而司月压在他身前。
他的耳朵上有热气传来，轻轻庠庠的，是司月低沉的问话。
“你现在…会接着听我的话，还是会…杀了我？”
程玠张了张唇，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人定住了穴位，动弹不得。
司月在他耳边自顾自的说道“该清算我们之间的仇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