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下着瓢泼大雨,仲一在屋里咳咳咳。
不知怎的,就咳起来了。
这屋子门口,跪着挺直腰板的桑云,是被罚跪的桑云。
虽然桑云从来没有把庞嘟嘟叫过母亲,其实不是他不接受这个母亲。
只是想跟着桑雨叫“婶婶”。
说实话,他也很喜欢这个婶婶。
认识了婶婶之后的父亲,笑容都多了。
家里的每个人都很喜欢婶婶,那更别说自己了。
要实在说不是李家人,不是李家人的那个,是自己啊。
但是,父亲,桑云也是想让您振作起来啊。
这一路上,桑云都跟着仲一。
眼看着不苟言笑的父亲变得还能时不时笑出来。
再到找不见嫂嫂那找不到誓不罢休的样子。
再到振作起来,开始修缮柔都,帮着婶婶的姐妹们。
桑云还以为父亲好起来了呢!
这怎么,还越严重了。
听到桑云的话,嘟嘟也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虽然嘴上说着桑云是个讨厌鬼,但是大家都没什么坏心眼儿啊。
那还有什么隔夜仇呢?
希望,希望仲一能被桑云桑雨说动吧。
心里有点儿难过的嘟嘟又低下了头。
仲一,其实,我不希望你找其他人呢。
之前说,嘟嘟有个心里的少年郎。
这么多年了,说实话还是个母胎单身。
仲一,是第一个,嘟嘟不讨厌,还有些喜欢。
接着还愿意主动靠近的人。
而这个人,现在嘟嘟要亲眼看着他跟其他人在一起吗?
嘟嘟有些看不下去。
好几日了,仲一都告病没有上朝。
虽然仲一没有上朝啊,来李家的人可是没有停下。
好多大臣托媒人带着自己妹妹或者女儿的生辰八字还有画像就来了。
大家都知道,李家在朝廷的势力,再说,李家二小子,英俊潇洒。
反正不管怎么说,自家妹妹\/女儿都不会亏。
“怎么又拿进来了?”
说着,仲一把书桌旁边的画轴直接扔出了书房。
“二爷,这,这是桑雨小姐的意思。”
一边的良叔收拾着画轴和书册。
“桑雨?”
仲一的心里有点儿苦涩,桑雨,你不懂小叔吗?
“桑云呢?”
桑云呢?好像两三天都没见着桑云了。
“桑云少爷,还卧床着呢,那天淋了大雨,发热了,还没好。”
良叔如实的跟仲一说着,语气带着些许无奈。
听到这话的仲一心里颤颤的。
虽然桑云喊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父亲”,但是自己再怎么说也不是他的父亲啊。
看上去,更像是兄弟一些。
但是,这亦兄亦父的人啊,从来没凶过桑云一次。
这次,却让桑云在暴雨下跪了整整的一天一夜。
那天,桑雨还哭着来求情来着。
自己,当时在干什么想什么呢?
仲一好似记不清额。
想去看看桑云,却又拉不下这个面子。
本来就是他做错了。
“良叔,给他送点儿姜汤过去。”
良叔摇摇头,这个面硬心软的人啊。
桑云屋儿里头,仲一比姜汤到得早。
这些天的桑雨跟个护卫工一样,照顾了这个又去照顾那个。
“你啊,有什么事情我想说你就让我说好啦。
我是个女孩,小叔不舍得惩罚我的。”
那天之前,桑雨就跟桑云说了那些话。
这不是,怕父亲也这么惩罚你吗,我被罚总比你被罚好。
桑云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
大家都说李家大小姐飞扬跋扈,都不知道桑雨其实是个活泼的大家闺秀。
摸摸桑云的额头:“你怎么还在发热呀,快好好休息吧,要早点儿好起来啊。”
这一幕,看得门外的仲一更加心酸了。
这两个小孩子,努力的照顾着彼此,还得照顾着我。
仲一并没有进门,只是看了一眼,就回了书房。
……
比起在京城柔都厮杀的日子,这些天甚是和平。
一个不知名的地方,一位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的先生闭着眼,听着学生们念古诗。
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当初城南小学堂的老先生。
仔细看看,这不是辛相印吗?
“先生,我们学堂就没有过女孩,为什么你让这几个女孩跟我们一起学习呢?”
两个顶着大问号的男孩问着辛相印。
离开临县,辛相印漫无目的的走着,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这一路上,辛相印看见太多的妻离子散,看见了太多的失去双亲。
好不容易,在这个安稳的小地方停留了下来,继续做起了一个教书先生。
这三个女孩,大的还没有家宝年纪大,小的还在地上学着怎么爬。
都是辛相印这一路上捡来的。
那时候啊,虽然鼓励女性的政策很多,但是民众的偏见更多。
社会的很多资源,包括这种学习的资源,都是优先给男性的。
“男女平等,大家都是平等的人。
你有学习的权力,女孩子们也有学习的权力。”
辛相印还是带着笑,耐心地跟孩子们解释着。
“甚至啊,在某些方面,女孩子比男孩的成就还要大。
我们不仅要给女孩她们应有的权力,还应该保护她们的权力。
我就见过保护一方土地的女侠,也有帮着女孩子们成长的女孩子……”
听辛先生讲述的孩子们像是着了迷,认认真真的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