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拿起那书信，缓步走向养性殿。
她勾唇微笑，既然你铁了心与本宫离心，那本宫便送你一份大礼。
要让你像本宫一样，每每想起某事都会日夜煎熬才算报应。
到了养性殿，王忠心上来恭敬说道，“皇后娘娘怎么过来了，皇上刚歇下了，你看……”
皇后娘娘捻起那封信，冷淡开口，“本宫有要事禀报。”
“可……”
皇后娘娘看着王忠心那装作为难的样子，冷笑着将书信递给若梦。
若梦拿着书信，行了个礼便用轻而又缓的声音说道，“此乃李妃娘娘亲笔书信，李妃娘娘如今畏罪自戕，还望公公懂得事情的轻重！”
王忠心吓得后退几步，接过书信，然后一个踉跄之后便转身急急推门而入。
殿内烛火通明，明黄的身影就在书案前。
若梦心疼地看向自家娘娘，皇后娘娘却像是毫不在意一般，扶着她的手走了进去。
皇帝手中捏着那页纸，表情已经差无可差，怒气一触即发。
皇后娘娘见状，微微屈身，“臣妾无意打扰皇上安眠，可李妃之事可大可小，臣妾封锁了消息之后，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来请皇上给个主意。”
“可大可小？”皇帝气极，书案上的东西通通落地，宫女太监立马跪了一地，满殿的“皇上息怒”。
皇后娘娘迟缓地跪下，“还请皇上拿个主意。”
“贱妇！以为畏罪自戕就可以逃过责罚吗！”
皇帝的声音中蕴含着无数的怒意。
“王忠心，传朕旨意，妃李宜宜，后宫自戕，德行有亏，废为庶人，承乾宫正殿所有宫人，格杀勿论。”
他想起岁安公主，这个孽障也不知是否为他亲生，“其女岁安，封慎蜚奴姬，赐居西山行宫。”
公主乃天子之女，娇贵无比。奴姬为有罪的公主得的称号。
一个公主沦为奴姬，又得了这样的封号，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皇后娘娘垂眸掩下内心的心思，她只说了保李家满门，可没说保她的岁安公主。
看李妃那样子，怕也早忘了自己还有一名公主吧，她满心都是她李家。
王忠心得了这样的旨意，不知如何是好，求助般看着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娇声说道，“西山行宫遥远，岁安公主一岁生辰礼未过，怕是会熬不过去。”
皇上刀一样的眼神看向皇后，“王忠心，还不即刻执行！”
皇后娘娘此话正正踩中了皇上的痛处。
当年他刚登基，无暇顾及后宫。李妃她们进宫之时，他也不过是每人翻了一次牌子。
同期进宫的钱小仪与卢妃都没有怀上皇嗣，她倒是怀上了。
皇后娘娘见自己的话发挥了用处，又是娇声说道，“既是如此，臣妾便去安排了，免得夜长梦多，失了皇家体面。”
体面？如今他还有什么体面，五个月来，后宫不得安宁，他还有什么体面。
皇后娘娘见皇上不答，行了礼便退出了养性殿。
刚走出，便听到里面传来茶盏落地的声音，男人怒极的声音响起，“查！去查，查是谁，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情！”
皇后娘娘心情极好，她发现真相那夜又何尝不是像他一般，疯了一样摔东西。
她带着一众宫女太监走至承乾宫，手帕轻捂鼻子，“清理干净。”
而后又去后殿，拿下书墨口中的破布，“李宜宜已死，岁安公主成了慎蜚奴姬。你，本宫该如何处置呢？”
“你不得好死，皇后，你不得好死，你陷害后妃，谋害公主，啊……”
书墨大喊着，又被皇后身边的太监卢有礼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若梦饶到书墨身后，扯着她的头发逼她与皇后娘娘对视，其实也费不了多大劲。
此时书墨仇恨地看着皇后娘娘的眼神，让皇后娘娘感觉舒心无比。
“恨本宫吗？那本宫给你这个机会。本宫为你改名换姓，你跟着慎蜚奴姬前往西山行宫，看能不能为你家娘娘寻得报仇的机会。”
书墨一时不该用怎样的眼神看着皇后，她觉得皇后疯了。
“本宫向来说话算话。”皇后娘娘取下书墨头上的簪子，缓缓从她的脸上划下。
不多时，书墨便血流满面。
“去吧，去护着你的小主子，本宫静候你的消息。”
公主被惊吓的哭声从前殿传来。
书墨连滚带爬地跑出后殿，去到公主的房中将公主从粗鲁的宫女手中夺来。
她声音嘶哑，“放肆，此乃岁安公主！”
那宫女看着眼前满脸血污的宫女，先是吓了一跳，而后讽刺地说道，“岁安公主，如今可是慎蜚奴姬了。”
书墨上前扬手给了她一巴掌，“你放肆！”
此时她仿佛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魔，怀里抱着的是她求了多年才得来的掌上明珠。
“娘娘是冤枉的！”
“娘娘？”那宫女疑惑着，终于认出眼前的女子，“你是书墨？来人……”
“慢。”皇后娘娘已经在她们身后看戏多时，“放她们走。”
那宫女瞧见是皇后娘娘，赶忙行了一礼，谄媚道，“是，是，书墨早已经畏罪自尽了。”
书墨恶狠狠地将她们一众人扫视一番，抱着岁安快步走出了后殿，进了押送公主的马车。
皇后娘娘最喜欢的就是给别人一丝希望，然后亲手一点一点掰碎。
她享受这种高高在上，将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
她看向那宫女，“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殷勤地行了一礼，“回皇后娘娘，奴婢染雨。今年二十。”
“以后你便跟在本宫身边伺候了。卢有礼，去，通报掖庭。”
卢有礼应声而去。
“以后，你与若梦，便都是本宫身边的贴身侍女了。”她看向染雨。
染雨上前，“谢皇后娘娘，谢皇后娘娘！”
若梦上前扶起她，“染雨妹妹快快起来。”
失了如烟，是皇后心头的一大痛处。
染雨，或有大用。
皇后娘娘走出岁安公主的房间，声音冷漠，“来人，晓谕六宫，李庶人逝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