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晔莹攀住东方宇盛的肩膀，声音虚弱，“皇上，嫔妾想喝水。”
一旁的芜花早就已经跪得不耐烦，“皇上，舒小主她也许是中了暑气，不如先扶她进殿内休息吧。”
跟着东方宇盛过来的荟荟剜了芜花一眼，她竟然没有保护好小主！
东方宇盛直接将温晔莹横抱起来，放在了东配殿的贵妃榻之上。
王忠心上道地指派守在宫门口的宫女去取温水。
不一会儿，温晔莹小口小口地喝着东方宇盛亲自给自己喂的水，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演过头了。
惠皇贵妃娘娘抓着绰绰的手，往日那双充满柔情的眼睛此时盛满落寞与难过。
她是第一个这样被东方宇盛如此温柔对待的女子吧。
待温晔莹喝完一杯温水后，东方宇盛看向惠皇贵妃娘娘，目光顿时转冷，“惠皇贵妃，你当真是好手段。”
“舒答应她做错了什么，值得你在这日头最毒的时候这样罚她！”
“皇上？”惠皇贵妃娘娘愣了一瞬。
“舒答应她以下犯上······”
“不干惠皇贵妃娘娘的事，“温晔莹心中的愧疚顿时散去，“影影姑娘说嫔妾所食是猪食，还说嫔妾放肆。嫔妾一时气不过······”
温晔莹逼着自己生生吞下一个哈欠，泪水立即蓄满眼眶，“都是嫔妾的错，与娘娘没有关系！”
听罢温晔莹的话，东方宇盛更是生气。
“惠皇贵妃，你便是这样教导你宫中的宫女的？”
可看着惠皇贵妃娘娘那难过的眼神，他又感觉自己似乎是有失偏颇，“你有何要解释的？”
“臣妾没有什么要解释的。”惠皇贵妃娘娘倔强地跪着。
“一切都如舒答应所言，臣妾已然惩罚了影影。可舒答应以下犯上是事实，臣妾只是依着宫规惩罚她罢了。”
东方宇盛回头看着温晔莹，声音柔软下来，“既然如此，那莹莹便莫要与那影影计较了。”
听着东方宇盛那样哄着温晔莹，惠皇贵妃娘娘嘴唇颤抖，拼命地压着心中的难过。
温晔莹握着东方宇盛的手，“可是，影影姑娘今日被罚是因为······”
她吸了一下鼻子，眼泪恰到好处地掉下来。
“是因为嫔妾刚入宫那日，她说嫔妾是下贱坯子生的玩意······”
“放肆！”东方宇盛气得站起来，看着惠皇贵妃娘娘。
他自然知晓那日长信宫外的争执，也知晓惠皇贵妃娘娘心中不舒服，因此罚便罚了。
自己给温晔莹晋一下位份安抚安抚便算了。
只是他不知道，那个婢女竟然是说了如此过分的话。
他还当那夜是温晔莹夸大其词，抹黑惠皇贵妃娘娘！
“她当真这样说了？”
东方宇盛急于求证，看向芜花。
芜花缩了缩脖子，“奴婢是几日前才到小主身边的，奴婢不知······”
荟荟跪下来，“当日影影确实是说了这些话。”
“传影影！”东方宇盛当机立断。
刚换好衣物的影影被压着上来跪在东方宇盛跟前。
在东方宇盛的逼问下，此时的她是真的害怕，一直嗫嚅着。
谁能料想到温晔莹是如此一个做事不留后路的性子呢。
她还以为温晔莹会吞了这一口气。
毕竟她自己母亲的身份这样上不得台面，频繁地提起是必然会惹皇上厌恶的。
温晔莹看着影影那瑟缩的样子，心中不屑。
欺软怕硬罢了。今日自己就让她好好吃一个教训。
“皇上恕罪！”影影终于承受不住东方宇盛的目光。
“当日奴婢一时失言，奴婢不是有心的。”
“不是有心的？”东方宇盛声音威严。
“那你今日在御膳房对舒答应身边的婢女出言嘲讽，方才以下犯上说舒答应放肆，也不是有心的？”
荟荟在求见她的时候，已经将在御膳房发生的事情说得一清二楚。
影影咽了一下口水，求助地看向惠皇贵妃娘娘。
惠皇贵妃娘娘跪下来。
“皇上，是臣妾没有教导好下人。请皇上责罚。”
“舒答应尚未进宫之时你便对她多有不满，”东方宇盛语速缓慢，“她进宫后，你多次刁难。”
“如今甚至不惜纵容着自己身边的贴身婢女对舒答应放肆。”
“朕看你，实在是没有教导好下人的能力！”
东方宇盛看着惠皇贵妃娘娘怔怔的，不可置信的目光，蓦然反应过来自己将话说重了。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影影多次对舒答应不敬，想必是这婢女不懂事。朕看不必留着了。便杖责五十，丢到辛者库吧。”
惠皇贵妃听着前半段，知道东方宇盛是在将话圆回来。
可听到后半段，她再也无法忍住心中的愤怒。
“皇上，不可！五十杖与直接要了她的性命有何区别！”
“舒答应自进宫以来，多次对臣妾以下犯上，那她该如何责罚！”
而听完惠皇贵妃娘娘的话的温晔莹也抓住东方宇盛的手。
“皇上，此事也不全是影影姑娘的错，实在是嫔妾的身份······不是，是嫔妾不爱服从管教······”
温晔莹懵了。
她是想着给影影和惠皇贵妃娘娘一个教训，可是没有想过要取了她的性命啊。
东方宇盛听完温晔莹的话，更觉得温晔莹受尽委屈。
“王忠心，还不去！”
看着王忠心向自己走来，影影心中怕极，“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娘娘，娘娘您救救奴婢啊娘娘！”
惠皇贵妃娘娘将影影护在身后，“皇上，影影以下犯上，固然该罚。”
她捏了捏拳头，“可舒答应今日不知礼数，由着自己身边的宫女在臣妾正殿门前将吃食泼在影影身上，是否也该受罚？”
“不是奴婢泼的！”芜花早就被那五十杖的刑罚吓破了胆子。
“是舒答应推的！”
荟荟瞪大眼睛，“你休得污蔑小主！”
“我没有······”温晔莹小心翼翼地扯着东方宇盛的袖子。
东方宇盛盯着芜花。
他知晓如今的乱象必得快些摆平，如若不然，不知道又要牵扯出多少事情来。
他不想失了温晔莹，可惠皇贵妃娘娘的母家的势力他又尚未全部收回。
时机，时机。什么都要等一个时机。
“芜花污蔑舒答应，影影以下犯上，各杖责五十，罚入辛者库。”
温晔莹再度愣住。
这便是皇权吗，几个字之间就可以要掉别人的性命。
温晔莹回过神来。
如今已然是无力回天了吧·····
她忽然感觉自己好贱好脏好不懂事，好绿茶好自作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