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特别出乎后宫众人的意料。
若不是因为秦惊鸿不懂利用高位者的愧疚，她的位分是早该晋了的。
因此，她晋位之事在后宫中没有掀起多大的水花，唯有南宫墨儿恨得牙痒痒。
可局外人哪里知道局中人的心酸。
圣清宫东偏殿中，待东方宇盛都离开好久后，秦惊鸿才悠悠转醒。
兰茗在一旁给她道喜，“恭喜小主，贺喜小主，小主如今已经是才人了，是新年里第一个晋升的呢！”
“才人？”
秦惊鸿心灰意冷，“都说位高权重便会冷漠无情，今日我可算是看到了。”
兰茗知晓秦惊鸿心中难过，却也没有特别认同她这话，“小主先养好身子，想必皇上心中是有小主的。”
是吗？秦惊鸿忽然觉得有些讽刺。
若自己没有在这样寒冷的冬日跑到小花园中做戏，向他示弱，想必他会再也想不起自己了吧。
可就算这样，自己也不过是封了个才人。
而宁舒颜不仅皇嗣尚在，如今还成了更衣，日后翻身也是指日可待。
说是皇后娘娘懿旨，可若没有皇上首肯，皇后娘娘敢下这样的懿旨吗？
兰茗看着秦惊鸿这样子，再也懒得像从前一样哄她，只一言不发地出去与藕荷交换活干。
“小主，”藕荷走进寝宫，“皇上惦记着小主呢，一早吩咐人给小主送来许多好东西，兰茗就在外面清点呢。”
秦惊鸿不为所动，“让兰茗先选出几件好的，再匀出一半，都给皇后娘娘送去。说是我感念她的照顾”
“如此，我和她就算两清了。”
藕荷皱眉，“如今宫中这样多双眼睛看着小主，皇后娘娘有意拉拢小主，小主何不……”
“不，”秦惊鸿径直打断道，“我是不可能和她结为同盟的。”
“我想要的就是她的位置，若她几次三番予我恩情我却不曾回报，日后我也做不出那样的事情。”
“如今两清了也好，往后只看各人本事吧。”
藕荷轻轻叹气，“也好，都依小主的就是了。”
“皇上说了，在小主坐月子的时候，一切都依照嫔位的位分来，想来往后也用不着皇后娘娘接济了。”
秦惊鸿垂眸，看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指，“她是个好的。”
此话说得没头没尾，可跟着她许久的藕荷却听得明白。
若不是老爷总是叮嘱自家小主要取得皇后之位为家族增添荣光，自家小主定然会依附着皇后娘娘好好过日子的。
“即刻就去吧，”秦惊鸿催促道，“趁着现在……人少。”
“好，奴婢即刻就去。”
说完，藕荷便立马出去帮着兰茗挑东西。
不多时，兰茗便端着七八样物件往凤仪宫去。
凤仪宫中，絮晚与静好正同满歌说着李欢欢的事情，对于兰茗的到来，满歌并没有感到意外。
打发走兰茗后，满歌拨了拨那堆金银珠宝。
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在东方宇盛的库房里面，这些物件比比皆是。
“这秦才人倒是有心思，”絮晚就着托盘看了几眼，“只是送这样大的礼，只怕她是要和你撇清关系。”
满歌不以为然，“随着她吧。倒是李欢欢那事，皇上未必就是宠她。”
“后宫中的女人于他而言不过是花花草草而已，平日里长得诱人他便偶尔愿意仔细养护着。”
“要是长歪了，天下花草这样多，未见得他会十分在意哪一株。”
何况，定国将军不过是东方宇盛为了让已故的德妃娘娘之父倒台而推上去的人而已。
他没什么实力，东方宇盛自然不必忌惮。
只是李欢欢到底是功臣之女，若不犯下什么不可饶恕或触碰到东方宇盛底线的错，东方宇盛也不好处置她。
絮晚神色自若地点头。
“我也是害怕这个，如今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既然皇上对她不上心，那便好办了。”
静好眼珠子一转，“听闻昨日墨婕妤在宫殿之中等了一场空？”
“秦才人箜篌动人，”满歌身上不自觉地散发出一些上位者的威严，“墨婕妤应有应对之策罢？”
静好凑近了一些，“一次倒是没有什么，可李才人最近似乎也在筹谋着皇上的宠爱呢。”
“嗯？”满歌来了兴趣，“听着倒像个好法子。”
絮晚也跟着点头，“只是，她们都不是愚笨之人，怕是有些难。”
“怕什么，不让她们二人知道就行了。”满歌径直说道。
絮晚和静好对视一眼，似乎也是个好办法？
可是这样的事情做多了，东方宇盛难免怀疑。
“若是私底下说的话，倒也无妨，如若不然，必得想个万全之策。”
“好，”满歌给了絮晚一个安心的眼神，“我知道要如何做的。”
正说着，桃枝进来，“奴婢参见于妃娘娘，禧嫔娘娘。”
“娘娘，墨婕妤求见。”
听罢，絮晚拉着静好的手站起来，“我们先走了，你万事小心。”
“嗯嗯，”满歌站起来，碰了碰絮晚的手指，“你们也小心些。”
出了配殿，絮晚和静好二人不言不语，只对着给自己行礼的南宫墨儿点了点头。
南宫墨儿疑惑：怎的最近感觉这三位娘娘之间有些不对劲？
还没等她理出个所以然来，桃枝出来给她福身，“墨婕妤，皇后娘娘有请。”
南宫墨儿挑眉，正了正神色，不急不缓地进了配殿之中。
里头似乎比她从前来时更加温暖，满歌就倚在塌边，主动开了口，“墨婕妤好。”
“皇后娘娘当真是惯会做戏。”
南宫墨儿直接坐在方才静好坐的小凳上，“可惜，嫔妾倒是学不来这些手段。话已然说开，又何必虚与委蛇呢？”
“倒也是这个理，”满歌手指之上的护甲敲着小桌子，“那不知墨婕妤今日过来有何贵干？”
“皇后娘娘聪明过人，自然知道嫔妾存的是什么心思。可是皇后娘娘这样着急，难道就不怕是出了狼窝后又入虎口吗？”
满歌顿了顿。
怎么这话每个字她都听得明白，连成一句话她倒半句都不懂了？
看着满歌这样的表情，南宫墨儿知道自己此行已然成功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