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元宸哭得一噎一噎的，“父皇，外祖母何时才又来陪母后？”
“嗯？”东方宇盛将东方元宸扶正，看着她通红的眼睛。
“元宸为何忽然这样问？”
“因为外祖母在时，虽说母后偶尔也会神情恍惚，可从不会似外祖母回府后那样总是偷偷叹气。”
“且母后今日还晕倒了，儿臣实在担心。若外祖母在，母后兴许也能宽心许多。”
看着东方元宸这样认真地说完这些话，东方宇盛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待元宵过后，元宸的外祖母就会回来陪元宸的母后。”
东方元宸委屈地撇嘴，肉乎乎的小手抱住了东方宇盛宽大的肩膀。
东方宇盛安慰地拍拍东方元宸的后背，看向齐太医，“皇后为何还没有醒？”
这也是絮晚和静好担心的问题，两人立马又齐齐看向齐太医。
齐太医将写好的药方交给候在一旁的若思，朝东方宇盛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是因一时气急攻心晕倒，并无大碍，方才臣给娘娘把脉施针之时，娘娘已然有苏醒之意。只是臣看娘娘的脸色也像是素日劳累不得安眠的样子，如今该是睡着了。皇上不必担心。”
东方宇盛捏了捏满歌的小脸，果然见她轻轻凝了一下眉。
他沉默良久，“既如此，都退下吧，莫要妨碍皇后歇息。”
“是。”
絮晚和静好双双走出来行礼，“臣妾告退。”
两人各自将自己的贴身婢女带走，殿中一下子空了许多。
若思和齐太医也朝着东方宇盛行礼后双双出去。
东方瑾琮一手拉着东方元宸的小手，一手搭在东方宇盛的膝盖上。
“父皇，儿臣也要走吗？”
“琮儿可以留着，只是不要吵了你母后。”
东方宇盛声音罕见的温柔，看向端着一盆温水进来的言辞，“照顾好你家娘娘。”
“是。”言辞将铜盆放下，恭敬地福身。
东方宇盛想着自己御书房中还有许多事务处理，当即便想将东方元宸放下，晚膳前再来看满歌。
谁知东方元宸一下子扒拉住他的肩膀，说什么也不愿意下去。
东方瑾琮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安安静静地将自己的手背在后背。
“元宸是要同父皇一起去御书房？”
“父皇，元宸害怕。”
“来，”东方宇盛将元宸抱起来，看向东方瑾琮，“琮儿可要一起去？”
东方瑾琮脑袋下垂，掸下双袖，拱手弯腰，“回父皇，儿臣愿留在此处陪伴母后。”
“也好，”东方宇盛满意地看着这个不足三岁的皇子，话却是对着照顾他的嬷嬷说，“照顾好五皇子。”
“是，奴婢遵命。”
听罢，东方宇盛环顾几人一番，才抱着东方元宸出去。
御书房。
东方宇盛在案桌前处理国事，东方元宸则是端正地坐在他身旁，用蘸着墨的毛笔在宣纸上不知画着什么。
御书房中一时又安静下来，王忠心候在一旁，仿佛已然习惯了这样的御书房。
“父皇。”
清脆的声音响起，王忠心先被吓了一跳，猛地看向说话的人。
“父皇，”东方元宸又喊了一遍，“父皇，‘嫁’是什么？”
东方宇盛此时才将手中的奏折放下，“嫁？”
“嗯……嫁人是什么？”东方元宸歪着脑袋，像是在仔细回忆什么。
“嫁人就是，元宸以后遇到喜欢又合适的男子，可以与他，像父皇母后一样，住在同一处，结为连理，白首偕老。”
听完，东方元宸鼓了鼓嘴巴，“那元宸要嫁像父皇一样的男子吗？”
“若元宸喜欢，亦可以。”东方宇盛像是毫不避讳这样的问题。
东方元宸将手中的毛笔放下，轻轻叹了一口气，“可母后与儿臣说，让儿臣莫要嫁入皇家。”
“为何？”东方宇盛终于认真起来，又将东方元宸抱起来。
东方元宸靠在东方宇盛怀中，“儿臣也不记得了。初二的时候，母后独自一人在寝宫中闷闷不乐。”
“儿臣本想去逗母后开心，可母后忽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元宸以后不嫁皇家可好？’”
“元宸疑惑，可再问母后，母后却只问元宸要什么新年礼物，再也不肯说了。”
“元宸亦以为，宫中好累啊。母后腹中还怀着小妹妹，却要这里跑那里跑，做这样多事情。”
东方宇盛垂眸。
初二之时……那天似乎发生了挺多事情。
她是对自己很失望吗，才会在元宸面前失态，对元宸说这些话。
然而，满歌只是希望东方元宸可以过上安稳的日子，不必如自己一样步步算计而已。
东方元宸喜欢看话本子，“嫁人”这个话题，她一早就与满歌商讨过。
当时满歌明显惊讶，却也认真与她解释了何为“嫁人”，也解释了她为何会有这样多母妃。
那时，东方元宸还说：“为何母后可以这样大量，若是元宸，定然是要不愿意的。”
满歌自然失笑，问她是不是也想嫁入皇家。
东方元宸只是古灵精怪地转转眼睛，说了一句“那自然是要看元宸喜不喜欢的”。
因此，初二之时满歌那句话不算是没头没脑，只是往事与当时的情景交织，一时有感而发罢了。
而今日东方元宸虽不知道自己的母后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只要看两位母妃和东方宇盛都在，母后又在御书房晕倒，便知道不是小事。
她自然是要替自己母后说话，让父皇知道母后在宫中的艰难。
“有父皇在，”东方宇盛护住东方元宸的肩膀，“元宸想嫁谁便嫁谁，哪怕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朕也可让元宸事事如意。”
东方元宸声音闷闷的，“那母后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快了，元宸的母后劳累，只是睡着了。”东方宇盛耐心地回应。
“哦。”东方元宸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她午膳后亦没有小憩，御书房中温暖又安静，她忽然也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