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奇了，”魏明锦嗤笑一声，“禧嫔娘娘也说冤枉，燕婕妤也说冤枉，如此，究竟是谁被冤枉呢？”
南宫墨儿恨恨地看向魏明锦，“魏婕妤为何如此关心此事？难不成，你才是幕后之人？”
“看来燕婕妤当真是慌不择路了。”
魏明锦捂嘴娇笑，“事关皇后娘娘与皇嗣安康，嫔妾连说一句都不得了？”
“燕婕妤如若心中真是坦坦荡荡，自然是不害怕嫔妾说什么，可如今燕婕妤贴身侍女可是私藏绝子药呢！”
此话已然是将小敏的罪定了下来。
这绝子药绝不是宫中能有的东西，且其所用药材良多，若犯事之人多次分批换人购入，只怕也是难查。
皆因其所用药材，兴许风寒能用到，调理脾胃能用到，想要坐胎也能用到。
可又因其来源难查，小敏才难以脱身。
贴身衣物，她卧房的被褥之下······
小敏眼看着南宫墨儿没有为自己辩解，而南宫墨儿之前的辩解也不过是一心想摘自己出去，因此已然意识到，她只怕是要舍身护主了。
深吸一口气后，小敏猛然磕头，“皇上恕罪，端贵妃娘娘恕罪，小主恕罪，这一切都是奴婢鬼迷心窍！”
“奴婢偶尔得到一张绝子药的方子，熟读之后将其销毁，又用各种办法凑齐其中药材，制成这药，此事燕婕妤毫不知情！”
“你······”南宫墨儿正要配合小敏，却忽然被静好打断说话。
只见静好猛然站起，推了一把小敏，“竟然真的是你！”
“皇上！”静好又重重跪下。
此时的她已然泪流满面，“皇上，臣妾有冤！”
“臣妾入宫多年未曾有孕皆是因为臣妾服用了绝子的药，此生只怕再难以有孕！”
“这本是不久前文太医把脉之时说出，臣妾终日惶恐，不知是谁要对嫔妾下此毒手。”
“偏偏此时燕婕妤此时三番四次与臣妾偶遇，又假意关心起臣妾为何进宫多年不见有孕，又引导着臣妾去恨皇后娘娘与敬淑妃娘娘。”
“臣妾本就担惊受怕，却苦于没有证据，只能避开所有人，谁知今日竟然真相大白！”
说完，静好哭得不能自已。
“哐当——”
一向稳重自持的敬淑妃娘娘竟然乱了分寸，失手将小桌上的茶杯拂倒在地。
“齐太医，”她很快冷静下来，眸中含泪，“烦请您给禧嫔娘娘把脉！”
听罢，齐太医看向东方宇盛，见东方宇盛点头后才上前给早已经被扶回座位坐着的静好把脉。
良久过后，齐太医才稳重回话。
禧嫔娘娘确实是有饮用绝子药的痕迹，且往后只怕也难以有孕。
絮晚终于沉下肩膀，静好还在一边哭得让人心疼。
事情发展到这里，只怕再明显不过。
在东方宇盛看来，没有哪一位后妃会不想生下皇嗣，那自然是没有后妃会为了栽赃陷害他人而自己服下绝子药。
南宫墨儿眼看着要无法脱身，又快速说道，“胡说八道！皇上，嫔妾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情，还请皇上明察！”
“你才是胡说八道！”絮晚站起来，怒不可遏。
“你何德何能让禧嫔毁了自己的身子来陷害你，又何德何能能让禧嫔罔顾往日姐妹之情！”
絮晚这话在东方宇盛脑海中炸起一个惊雷。
向来对后宫事不甚上心的他终于想起前段日子姐妹阋墙的事情。
且那件事，在他看来，与前朝之事息息相关的，这又激起了他的多疑。
看着东方宇盛阴晴不定的神色，南宫墨儿暗道不好，情急之下终于是完全走进满歌等人设下的圈套。
“你个刁奴，”她转身给了小敏一巴掌，“何故要做这样的肮脏事，还要引导我去开导禧嫔，你究竟是受了谁的蛊惑！”
小敏愣住，她想不到还可以拖谁下水。
秦惊鸿吗，可她一开始就将自己置身事外。
其余之人她平日里又甚少接触。
何况她方才已经将罪名全数揽下，如今无论说什么都显得是在垂死挣扎。
小敏决绝地看着南宫墨儿，“不用受谁蛊惑，奴婢本就恨极了你。”
说罢，她快速爬起来朝柱子撞去。众人阻拦不及。
南宫墨儿还没有缓过来，又听见藕荷尖叫一声跪下。
这藕荷似乎是被吓坏了，跪走到东方宇盛身边，“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婢曾两次看见燕婕妤与御膳房为皇后娘娘煮鲜奶的太监说话，可奴婢被小敏姑娘威胁，什么都不敢说。皇上恕罪！”
端贵妃娘娘示意从冬去将藕荷扶起来，莫要扰了东方宇盛。
南宫墨儿一时间没有从悲伤愤怒害怕的情绪中抽离，竟伸手指向秦惊鸿，“贱人，是你教的，你竟然敢背叛我！”
“嫔妾，”秦惊鸿从椅子上滑下来跪着，斟酌着话语，“嫔妾什么都不知道······”
絮晚生怕秦惊鸿坏事，趁秦惊鸿还愣着的时候出声道，“皇上，臣妾曾听皇后娘娘偶尔提起，为皇后娘娘煮鲜奶的太监，平日里亦会为禧嫔熬燕窝。”
东方宇盛深感疲惫，看向站在后头的御膳房总管。
御膳房总管稍作思考，证实了絮晚说的话。
事已至此，似乎真相大白。
原是燕婕妤南宫墨儿买通御膳房的小太监，先给禧嫔娘娘下了绝子药，再在禧嫔娘娘面前诬陷皇后娘娘，让禧嫔娘娘与皇后娘娘决裂。
而后又给皇后娘娘下药，诬赖禧嫔娘娘，营造出禧嫔娘娘因恨意而下毒的假象。
南宫墨儿瘫坐在地。
此局至此，她终于明白，却已经无力回天。
她只恨自己太早将小敏推出去，如今找不到旁人肯为自己舍出性命。
小慧吗？可今日小慧从未被提起，桩桩件件，都证据确凿地表明，是自己和自己的贴身婢女小敏所为。
“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听着东方宇盛的问话，南宫墨儿茫然环顾四周。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跪着的就只有她自己了？
“便都是臣妾做的吧，臣妾蛇蝎心肠，求皇上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