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内。
满歌留意着船外的人影，待人影走后，才让那姑姑与嬷嬷下去歇息。
过后，满歌温柔地看着东方瑾琮，“方才，你骗你父皇是不是？”
“儿臣……”东方瑾琮瞬间心慌，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地。
“母后，母后是如何……知道的？”
满歌坐他身旁，“我与你日日相处着，你是什么样子，我还能不知晓？”
“怎么，方才在你父皇跟前就临危不乱的，如今就怯了？”
东方瑾琮脸有点红，摸了摸自己头，“儿臣谨遵母后教诲，一刻都不敢忘。”
“你是说？”满歌凝眉。
“是，”东方瑾琮点头，“儿臣今日落水不是自个不小心，是四皇兄绊的。”
“码头之上，他如何敢？”
“正因如此，儿臣才骗了父皇。”
东方瑾琮靠在床榻之上，说着事情的经过。
原来他确实是觉得心闷，独自出外走走。
到了甲板上吹了一会风，他自觉好了很多，又见天似乎要下雨的样子，想着回去。
谁知，东方瑾玕忽然出现了。
他二话不说就上来亲近东方瑾琮，东方瑾琮心中记着满歌曾说过的话，因此处处不着痕迹地防备。
可到底还是被东方瑾玕看了出来。
可东方瑾玕只以为他是对自己不熟悉，竟然一把抓住了东方瑾琮的手。
东方瑾琮退不可退，只得虚与委蛇着。
不过说了两句，东方瑾琮就借口要离开。
因此，被东方瑾玕绊了一把，摔了下去。
恰好附近的侍卫巡逻刚过，东方瑾琮想喊救命的时候，东方瑾玕已经跟着跳了下来，攥着他的衣摆，佯装救他，实际上确实不允许他往回扑腾。
此事，究竟是东方瑾琮自个不当心，没有好好留意着周围的环境，让东方瑾玕寻到了可乘之机。
“吃一堑长一智，”满歌松了一口气，“此事过去了就过去了，你也不要多想了。”
“今日往后，只怕他还要对付你。你身边的穆姑姑，出入一定要带着她。”
东方瑾琮点头。
他一早就知道，穆姑姑是有些本事的。
今夜之事……也懒得再说了。
如今他更不解的是，四皇兄为何会变成这样的人。
心中有想法，旁边又是自己信任的人，他不自觉地就开了口。
满歌沉默了一会。
“人都是会变的，琮儿，”满歌声音中带着难以察觉的悲伤，“如今你知道四皇子变了，就远离吧。”
东方瑾琮察觉到了，出言安慰道，“没事的，母后。”
“儿臣从前也甚少与四皇兄接触，往后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满歌勉强笑了笑，“好，母后知道。”
“二皇姐与三皇姐呢，”东方瑾琮话头一转，“她们没被吓着吧？”
“没有。”
满歌垂眸，“你二皇姐本来陪着你三皇子歇息的，听见你落水，想要出来，母后让言辞拦住了她。”
“夜深，元宸一人睡着，母后也不放心，她们明日过来看你。”
“何况，你也长大了。”
东方瑾琮十分理解，“这样也好。”
“那劳烦母后替儿臣告诉二皇姐与三皇姐，儿臣康健。”
满歌“嗯”了一声，“知道了。”
“那你先歇下吧，母后也先回去了。”
“儿臣恭送母后。”
出了东方瑾琮的船，满歌看着苍茫的夜色。
若思刚好将刚煮好的汤药送过来，穆姑姑就跟在她身后。
“送进去吧。”待两人行过礼后，满歌轻声开口。
若思安静跟在满歌后头。
回到翔螭舟，满歌闭了闭眼。
“四皇子，最近过得太顺遂了。”
若思给她倒温水，“四皇子近来忙着对付朱嫔娘娘，倒是没想到他还能做出这一出。”
“没有什么想不到的，”满歌接过那温水，一饮而下，“究竟是本宫疏忽了。”
“那娘娘接下来要怎么做？”
“他闲得很，自然是要给他点事做。”
满歌细细回忆着，看向言辞，“傍晚你不是说，发现朱嫔身边的人拿着个夜明珠去了药铺吗，可查出点什么？”
“奴婢正要禀告，”言辞低头，“夜明珠没问题，但盒子有问题。”
“药铺掌柜说了，那盒子里头，有淡淡的麝香味，只怕是一些做盒子的木头，被用麝香浸润过。”
“也可能是木头里头藏了麝香。”
满歌掌心托着下巴，“朱嫔知不知道？”
“高门大户的肮脏掌柜的见得多了，”言辞如实回答，“既然那人只问了夜明珠，那掌柜的便不愿多言。”
若思凝眉，“那夜明珠，听闻是四皇子送给朱嫔娘娘的。”
“倒是有趣，”满歌摘下护甲，“丁舒婷那边怎样？”
“暂时没有什么。”言辞如实答道。
“只是每日里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几次想接近四皇子，都被那秋意姑娘挡了回去。”
“魏婕妤呢？”满歌又问。
言辞顿了顿。
满歌似乎已经许久许久没有关注她们了，今日一问，连言辞也要想一想。
“倒没有什么大事，只是，魏婕妤与朱嫔娘娘似乎变得不往来了，平日见面，也不虚与委蛇了。”
不往来了。
看来是那宁御女的原因。
满歌手指轻敲桌面。
敲蛇敲七寸，既如此，倒是有了好办法。
“我记着，我有一套织锦做成的夏裳，因多用朱柿色的线织成而没有穿过，但元宸却十分喜欢的，可曾带了出来？”
若思略一沉吟，“羲和公主帮娘娘收衣物的时候，似乎将其放了进去，奴婢去瞧瞧。”
不一会儿，若思回来。
那衣裳，带过来了。
满歌捏着那个茶盏，看着那套衣裳。
这衣裳，因为与那庄懿皇贵妃娘娘的衣物太过相近，她是一点也不想穿。
她本就与庄懿皇贵妃娘娘有几分相似，若再穿上这衣裳，也不知道能勾回东方宇盛多少美好回忆。
多可笑。人都没了，才记着她的好，才对任何与她相似的人都宽容几分。
“用热水灌进铁壶子里，烫一烫，就挂起来吧。”
“慢着，”满歌又细细瞧了瞧那衣裳，“那腰身再放宽一些，约莫半寸。”
若思虽有些疑惑，却还是照做。
吩咐好一切后，满歌终于换衣裳准备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