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满歌想要的不是这样。
太医院的藏书院被一帮古板的老太医守着，不肯将其中神医所编撰的最后两本书籍传遍天下，只肯交予世家翻看。
这为的不过是满足他们“高人一等”的欲望。
而那女神医曾在民间之时也留下许多医书，虽没有选了徒弟将自己衣钵传承，但让自己的医书只给特定的大夫看，定然不是她所愿。
可兴许是没有留意到太医院那方寸之地，兴许是对民间大夫的不以为然。
历来的高位者，似乎对这事都毫不在意。
可满歌不要这样。
如今，辛夷的出现，算是解了满歌的燃眉之急。
她长得像她，性子也像曾经的她，若是她愿意，东方宇盛什么都会给她。
那她，就可以拿着东方宇盛的圣旨出入太医院藏书院，自然可以名正言顺地翻阅那些医书，自然可以将宫中医书与民间医书的差别告诉东方宇盛，自然可以将那些医书传遍天下！
只是……
满歌看着辛夷那瘦且康健的背影，“说到底，还是要你出卖你自己。”
“若你不愿意……”
“嫔妾愿意！”
辛夷蓦然转身，眼里噙满泪水，“嫔妾愿意。”
“什么出卖不出卖的，嫔妾自收到那圣旨之后，想的就是胡闹一番而后一死了之。”
“如今，皇后娘娘愿意给嫔妾这个机会，让嫔妾可以再度去完成自己的愿望，虽然是换了一种方式，可是嫔妾也愿意！”
“你……”满歌张了张嘴巴，忍住声音里面的哽咽。
她好久好久，没见过这样鲜活的人了。
哪怕是活泼如静好，也为了她自己的游家，一直循规蹈矩着。
“嫔妾愿意啊，”辛夷上前握住满歌的手，“皇后娘娘后悔了？”
“没有没有。”满歌抹了一下刚掉下来的一颗泪水。
“你愿意，我就为你想法子。”
“嗯嗯！”辛夷仰起头，又变回从前意气风发的模样。
她想了想，又道，“那嫔妾什么时候才可以去见皇上？”
“嗯……”
满歌不自在地将手抽回，“估摸着，皇上本是想着一会就召见你。”
“呀？侍……侍寝？”
“嫔妾，嫔妾不是不愿意，”辛夷极力解释，“只是皇后娘娘也知道，嫔妾月事将近。”
“如今嫔妾也是真的腹痛。嫔妾的爷爷留下的医书，像嫔妾这样月事前疼痛的人，是不适宜，行，那些事的……”
说到后面，辛夷的声音渐渐变小。
满歌扶她到床榻边坐下，“齐太医诊脉不会出错，也定然会将你究竟如何了告诉皇上。”
“因此？”辛夷话语中充满了试探。
“因此，”满歌一脸认真，“若你当真不想侍寝，我也有办法。”
辛夷一脸兴奋，“当真？”
她是真的不想伺候一个几乎可以当她父亲的男人！
“自然是真的，”满歌拍拍她的手背，“明日开始，到我身边来，我教你规矩。”
辛夷“嗯嗯”应了两声，“那今夜？”
正在此时，青枝带着如今的太医院院判孙太医走到船门外，叩了叩门。
辛夷连忙上前开门 瞧见来人后又回头看着满歌。
“臣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夷御女，娘娘吉祥，小主吉祥。”
“原是孙太医，”满歌笑笑，“起来吧，给夷御女把一下脉。”
臣太医弯腰，“是。”
辛夷一脸懵，糊糊涂涂地又让孙太医把了一次脉。
“夷御女体寒，可身子康健，却也无大碍，”孙太医说着和齐太医差不多的话，“月事估摸着就是这几日了，待臣给小主开个方子，小主一日一次喝下，这段时日不要操劳就好。”
辛夷点点头，“好，有劳孙太医。”
“不敢，不敢，”孙太医站起来，“皇后娘娘，夷小主，臣告退。”
“孙太医慢走。”说完，满歌目送孙太医露怯，再关上了偏房的门。
满歌回头，“如今你可放心了，今夜不用你侍寝。”
“皇上竟然这样小心，”辛夷凝眉，“那嫔妾当真可以……”
“可以。”
满歌斩钉截铁道，“皇上小心，是因为他对本宫有愧，怕本宫迁怒你呢。”
“他向来以为后宫中的女人翻不出什么大风大浪，你就放心吧。”
“咦，”辛夷一脸嫌弃，“他怎么这样啊。”
“要是嫔妾，皇后娘娘心底这样好，说话这样温柔，做事这样周全，长得这样好看，嫔妾喜欢还来不及了，怎么会让自己有对皇后娘娘愧疚的机会。”
满歌“啧”了一声，“你想说什么？”
“嫔妾想说，”辛夷将自己的脸凑在满歌跟前，“嫔妾长得不好看吗？”
满歌一本正经地，“辛夷姑娘的容貌，我也自愧不如，自然是好看的。”
“那皇后娘娘为何不夸嫔妾长得美呢？”辛夷走近一步，颇有逼问的感觉。
满歌稳如泰山，一动不动，“自然是辛夷姑娘的本事熠熠生辉，让人无法挪眼。”
“当真？”
辛夷一下喜笑颜开，“不愧是皇后娘娘，就是会说话！”
“嫔妾和你说啊，嫔妾最讨厌别人说起嫔妾的容貌，因为他们眼里，只有嫔妾的容貌，却看不见嫔妾其余的东西。”
“若是今日皇后娘娘也说什么‘夷御女这样貌美，应该怎样怎样，定然怎样怎样’，那嫔妾定然也会不喜欢皇后娘娘了。”
听完，满歌情不自禁地弯起嘴角，“如此说来，倒是夷御女在考验我了。”
“也不是，”辛夷笑得开心，“嫔妾也是十分喜欢皇后娘娘的。”
满歌忍不住捏了捏辛夷的脸，“好。你先歇下吧，本宫也要回去了。”
“等一下。”
辛夷抓住了满歌的衣袖，“嫔妾告诉你哦，方才嫔妾也是诓你的。”
“嫔妾身上带到是杜若不假，可嫔妾本意不是用风寒的药物来让皇上难受。”
“竟然嫔妾见皇后娘娘说得一本正经地，就总想附和一下。”
满歌挑挑眉，“我知道。”
“夷御女，来日方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