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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站在那里,如坠冰窖,浑身冰冷刺骨。

“是,婳婳以前或许是喜欢过你,但她现在早就放下了,你放过她好不好啊!”

祁翩然看不下去了,腾得站起身,把他往门外推,“祁慕白,我以你姐的身份命令你,别来纠缠她了,我求你了!”

少年就这么被推搡到了走廊上,可还是歪着脑袋笑道:“你算哪门子我姐啊?”

祁慕白向来有两副面孔,对所有人包括亲朋好友展现出优雅斯文的社交面具,是他的第二张脸。

所有人都以为他就是那样。

可此时,那笑却令祁翩然汗毛竖起,胳膊都爬上细细小小的鸡皮疙瘩。

祁慕白虽和她走动不多,可多年来一直对她还算礼貌有加,这还是第一次和她撕破脸。

“你——”

祁翩然拼命喘着气,怒极反笑,“终于不装了?小野种?我爸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你妈,生出你这么个两面三刀的疯子!”

她强忍住惊惧,手伸到兜里发了个信息。

“什么啊……”

他笑出了气音,“野种的可不是我啊。”

他早就看这个弱智大姐不爽了,天天和叶芝婳走那么近,一想到叶芝婳和她什么话都说,两人说不定都互相看光了,他就恨不得把祁翩然眼珠子挖下来。

祁翩然如遭雷劈:“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

少年憋笑到快要忍不住了,“你就当我在讲故事吧。”

和祁煜尘不愧是双胞胎,都是一样的弱智。

卫薇走出来,将门带上,把祁翩然拉到身后,双臂环在胸前:“向前看吧,祁慕白,她已经有新男友了。“

“她不会喜欢季燃的。”

祁慕白神色这才出现了点变化,却一口咬定。

“不喜欢季燃难道喜欢你?女人都是感性生物,时间长了迟早被打动。”

卫薇睨着祁慕白这副惶恐的样子就觉得解气,“你还不知道吧,季燃这次回国就是为了婳婳,他们是从小就定下的娃娃亲,不比你这个——”

“闭嘴。”

耳边传来嗡嗡的嘈杂声,祁慕白感觉耳蜗痛得不行,指尖拢起抓成球状。

妈的。

叶芝婳要是不喜欢他,能跟他做那么多次?到现在都没报警,不就是喜欢被他虐吗?

调教这只口是心非的小东西,他是做了件天大的善事啊。

他拼命抑制着上去将卫薇一刀割喉的念头,叶芝婳就在一墙之隔的病房内,他不能吓着她。

“别在这发疯,跟我回去。”

宋彧迈上楼梯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蹙眉拎起他后衣领就往外拽。

少年用劲挣脱开身,冲进病房,疯狗般地跃上床,往叶芝婳身上扑来:“宝贝,你很喜欢我的对不对?你老实跟他们说,你跟祁慕白在一起很快乐,我们身体和灵魂都完美契合是不是?!”

他是想抱她。

但是动作太急,就变得狰狞可怖,像来抓她。

“不,你别过来——”

叶芝婳大惊失色,肘膝并用往旁边爬,少年还没碰到她人就被狠狠抓开了。

冰冷坚硬的枪身直挺挺抵住了他的脑袋:“你他妈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他猛然扼住祁慕白的脖颈,将他摁倒在地,踩着他膝盖骨,磨碾了几下:“再敢过来试试?”

从膝盖窜上来的痛感令祁慕白下颌紧绷,想闷哼出声,可他不想在叶芝婳面前丢面子,他笑着把所有骨血咬碎往肚子里咽:“季哥,你这是干嘛啊?”

“演的很累吧?”

季燃的眼神充满了悲悯,“你现在就像一只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门外季燃的保镖全都闻声赶来,丢野狗似的把他拎了出去,要不是宋彧出面,说不定就这么被摔下了楼梯。

“你发烧了?”

宋彧手背不经意碰到祁慕白额头,滚烫得很,他当机立断把人拽到了急诊室,“跟我去输液。”

到了病房,为了怕他再乱跑,宋彧直接命护士将他绑在了病床上,强迫地给他打退烧针、喂退烧药。

少年低垂着眼,湿漉漉的黑发黏在额角,像个被主人抛弃的可怜小狗,眼里的光都黯淡下去:“她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啊?”

宋彧没说话。

半晌,才笑了一声:“智者不入爱河。”

“你跟魏延泽闹掰了?我看他好几天没来暗桩了。”

宋彧清冷精致的眉眼不带任何感情,“是因为女人吧?”

祁慕白勾唇反讽:“别说的你好像绝情弃爱似的。上床就上床,身体检查到把人衣服都把扒光了。”

“我进祁家的目的你还不清楚吗?”

宋彧漂亮得宛如艺术家的手指慢慢擦拭着汤碗的调羹,他有严重的洁癖,“我绝不可能喜欢上那个傻子大小姐的啊。”

他字典里就没有情爱这两个字,看到好兄弟一个个的认栽,甚至闹得不可开交,他就觉得好笑。

他最喜欢隔岸观火了。

要不是和祁慕白有着相同的目的——把这个祁家弄垮,让他们接盘,他才懒得接近祁翩然。

那个天真愚蠢的“大小姐”还不知道吧,他故意接近她,时不时地引诱她,让她狠狠爱上自己,再一脚把她踹开,只是想报复她。

源于七年前的那场事故。

七年前的那个燥热的夏天,他像所有高中生一样正常地放学,一早在学校里写完作业后,去暮色酒吧里当侍应生打零工。

宋彧家虽不至于像魏延泽家那么负债累累,但也清贫到需要拿贫困生补助的地步,父亲早逝,母亲在一家西餐厅做服务员,母子俩相依为命。

可当天傍晚,他妈就在附近一条巷子里,为了救下一个险些被流氓糟蹋的女孩,自己被人强奸。

甚至,奸shi。

这对当时的宋彧无异于是重大打击,当时的他根本没有能力把人告上法庭绳之以法,而那几个恶棍还是家里有来头的贵族大少。

只被关了一两年就放出来了。

宋彧打听到,那个女孩叫祁翩然,和他一样大,祁氏的大小姐,首富之女,和他一个天一个地。

在学校,他甚至听过她的来头,嚣张娇纵,一件衣服只穿一次,一盆大餐只吃一口,作天作地,是他最讨厌的那类女人。

生来觉得别人都是欠她的,就连别人舍身救了她的命她也可以转头就忘。

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甚至连个面都不敢露,还是祁家命人给他账户上打了五千万。

他妈妈的命就值五千万?!

恨意,就是从那个时候迸发的。

后来,他打听到,祁翩然有先天性心脏病,受不了任何刺激。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他把一直想好的金融志愿改成了学医,为了进入祁家,他精心策划一场强奸案,在救下她后,终于顺遂进入祁家。

进了祁家后,宋彧才知道祁氏那个小少爷和他一样,对这个家就是索命来的。

但宋彧觉得自己和祁慕白最不同的地方就是,他压根没有感情。

他不会对任何女孩子动心。

“在当时那个情景,不管是谁你妈都会救,你恨她只不过是恨你自己没能及时出场救下她罢了。”

祁慕白很少对别人的事做点评,但出于好兄弟,他还是“好心”点了几句,“当年的事过去太久,你所打探的消息不一定都是真的。”

“什么意思?”

宋彧抬起头,目光犀利如刃,熟悉的人都知道他妈就是他软肋,“你知道什么?”

“我只是觉得你把当年的责任全甩在翩然姐一个外人身上不公平。”

少年笑眯眯的,他带有前世的记忆,现在是对他全盘脱出的最好时机,可他就是不想让好兄弟过得比他好,所以索性了不说。

凭什么啊?他现在和叶芝婳都快掰了,他自然看不下去好兄弟比他先收割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