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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呢,也不想对你来硬的。”

鲍腾吊儿郎当地抵了下腮,上次在巷口被打的事还让他心有余悸,“只要你跟那小子分手,老子就把你放了。”

一方面林碧如交代他只要成功挑拨二人分手,就能陪他去看最新上映的电影。

另一方面,他本身也对祁慕白恨之入骨。

一想到蒋雨浩人不人鬼不鬼地躺在病房昏迷未醒。

他就恨不得将祁慕白的皮肉剐下来索命!叫他家破人亡!

“他从没跟我说过他杀人。”

外面倾盆暴雨啪嗒拍打在窗户上,叶芝婳脑袋有些空白,胸腔憋闷得慌,“杀人得有证据。”

“你他妈油盐不进是吧?”

鲍腾为数不多的耐心消磨殆尽,从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火苗窜跃间,点燃了手中的纸,“得,那老子就给你来一场当年的案件现场还原。”

火光映亮了叶芝婳惊惧的脸,明火瞬间将纸张灼出一个窟窿。

焦味在空气中漂浮。

“怎么,怕了?”

鲍腾反复拨弄着打火机,将那张纸伸到叶芝婳面前飘动,“分不分?”

火星子陡然拔高,高温拂面袭来。

叶芝婳被捆着四肢挣扎不脱,吓出一身冷汗。

将火吹灭的念头一闪而过,转瞬间偃旗息鼓。

惹怒了这群人她对她没半分好处,假意顺从才是善举。

“分分分,我分……”

她恐惧地将脸埋进胸口哀求,“求你,先把火灭了……”

有个紫毛冷嗤:“鲍哥,这女的阴着呢,谁知道她出去之后怎么跟那小子告黑状?”

上次在巷子角鲍腾被那人揍得龇牙咧嘴的事,到现在还令他们心有余悸呢,说不怕都不行。

“不会的!”

叶芝婳立马道,“我发誓,不说!”

“骗鬼呢?除非你现在给他打个电话说分手。”

鲍腾伸手从兜里掏出她的手机,开机,给通讯录置顶人摁下拨打,递到叶芝婳眼前,点了免提。

望着屏幕上熟悉的名字,她浑身汗毛都缩紧了。

不要……

不要接——

说实话,她一点也不想麻烦祁慕白来救她,在他现在学校竞赛和公司忙到飞起的时刻,她一点也不想,把他拉进苦海。

那边似乎才随时拨打等候着她的电话,几乎秒接:“宝贝,你现在在哪?”

祁慕白嗓音焦灼,夹杂急促的喘息声,跃上楼梯的脚步声快而密。

雨势浩大加上夜间交通堵塞,他闯了三个红灯差点撞上人才赶到学校,把学校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她,人已经在失控的边缘。

今天是周末,所有教学楼的教室都悄无人影,他把监控看不到的地方全都摸了个底朝天。

他是怕实验室的。

说出来别人都不信,他学药的竟对实验室有种深深的恐惧,然而此刻他却毫不犹豫地向漆黑的实验大楼冲去。

“跟他说分手啊。”

一群人幸灾乐祸盯着她的反应。

鲍腾把玩着从上锁玻璃柜里撬出来的有害溶剂,对她做着口型警告,“听到脚步声了吧?他已经过来了,不分我就把里面这玩意泼到他眼睛里,把他弄瞎。”

她惊魂未定地瞪大眼。

这帮人是……真疯了?

就不怕坐牢?

“进实验室的监控我早销毁了,就算他眼睛真瞎了谁又知道是老子干的?”

鲍腾在她耳边笑得猖獗。

祁慕白那么怕黑,有严重的幽闭恐惧症,别说一辈子,只要一天看不见光,比要了他命还难受。

鲍腾是孤儿,又是个刀尖舔血的,好兄弟被祁慕白烧成植物人,不管叶芝婳分不分,他都要泼到祁慕白全身毁容。

这一天,他等了太久了!

每次不是苦于没有机会,就是忌惮祁家背后的势力。

可现在好不容易抓住了他的软肋要挟,他自然是要把和祁慕白一切有关的人都玩死!

听筒传来他焦灼低磁的声音:“叶芝婳?你在哪?!”

叶芝婳咬着牙关,小脸紧绷,后绑的双手在众人不易察觉地角度慢慢往裤兜里摸索着美工刀,在背后死死地挑刮着麻绳。

“祁慕白,我——”

她心里上下打鼓,在几个男生满怀恶劣嬉笑的目光下正欲出声。

嘭的一声闷响。

后门被猝然踹开,门外一身风雨的少年满眼狠戾,鲍腾和几人刹那变了脸色,拔出溶剂塞哗地向他泼过去——

与此同时,挣破束缚的叶芝婳猛然挡在少年身前,纤弱的背脊承受了致命腐蚀性强酸的泼溅。

好在她穿的衣服厚,加上鲍腾手抖,溶液尽数泼在了门框旁的白墙上。

祁慕白瞳孔陡缩,盯着她浮起巴掌印的面容,几乎瞬间沉了脸,大手牢牢护着叶芝婳的后脑勺,捞起铁架上的钢筋就向鲍腾抡过去。

他出手精准,钢筋直挺挺扎向几人的脸,众人抱头乱蹿。

将鲍腾眼睛差点被戳瞎。

“祁慕白,你踏马——”

“乖,躲远点。”

他揉着叶芝婳的发丝,在她鬓角印下抚慰的吻,把人揽到隔间教室里,轻哄,“先别出来。”

叶芝婳看着门被带上,趴在玻璃上心急地张望。

祁慕白一走进实验室,立马涌上四五个人高马壮的男生,个个手里抄着板凳、小刀,挑衅地对他竖了个中指。

“有娘生没娘养的废物,还要靠一个贱婊子救,真几把没吊——”

那个“用”还没爆出口,就看到浑身滴着雨珠的少年猝然扼住他的脖颈,反手撂在玻璃柜上。

那人直接悬空,身后一柜子清一色的有毒溶剂,稍一动就有被化尸的风险,吓得腿肚子直打颤。

“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祁慕白好整以暇地掀起眼皮,骨感细长的手就像深海里的海藻,死死缠绕着他的命关。

“真……真没用?”

“上一句。”

他心里料定了祁慕白只是吓吓他而已,索性梗着脖子怒骂,“一个千人骑万人枕的烂货婊子,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怂比——”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后脑勺撞击玻璃的震响,祁慕白拽着他的头发猛然一撞,碎片四溅,里面陈列的溶剂瓶就像开阀的水般倾泻在他脸上,顷刻间将他半边脸腐蚀出糜烂模糊的血肉。

“啊!啊——!!”

那人捂着脸嘶吼嚎吠,痛不欲生。

“他妈的你敢动老子兄弟——”

鲍腾和几人抡着拳就要冲上来替兄弟出头,可下一秒却被擒住胳胳膊反制向地,另一人被拧住后背,直挺挺甩到冷白的墙面上。

不过片刻功夫,几人便喘着粗气哀嚎连连,血水混着青紫色的淤痕在空气中发酵。

祁慕白不仅会玩刀枪,格斗也学得精,近身格斗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招数,只有快准狠。

“你们想怎么报复我都随意,要是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他蹲在地上,拎着鲍腾的头发让他抬起头仰着自己,笑着扫荡了一圈周围被打趴的人,“我一个个陪你们玩。”

……

门被掀开。

少年沉着脸将叶芝婳捞出来,她觉得身体一轻,被打横抱起。

祁慕白匆匆抱着她往门口走,托着她的小脸埋进胸口不然她淋到雨,吻着她脸上的巴掌印柔声问:“疼不疼?”

“不……”

冰凉的唇瓣驱散了红肿的热辣,叶芝婳下意识摇头。

温暖的身躯贴着他冰凉湿透的腹肌轮廓,冻得打了个寒颤,一抬头就见他溅了血点的脸庞,担忧地抬手轻触。

“你没事吧?让我看看是不是受伤了。”

柔软的指腹戳出一个梨涡,祁慕白屏住呼吸,红着眼眶一把打开车门,将人轻轻放在后座上,给她取来毛毯裹住。

“你身上伤到没有?”

叶芝婳蹙眉,扒拉着他的衬衫就要检查他身上的伤势,鼻腔泛酸,“给我看看!”

祁慕白一把抓住她的手,带着她摸上他的脸。

他眼瞳漆沉如雾,泛着氤氲湿润,“刚才为什么要替我挡强酸?”

他喉咙滚出强硬发哑的声音,带着强烈的慌张和自责懊悔。

叶芝婳眨眼,茫然地抬头看他。

就看到,少年泛红的眼眶毫无征兆地滑下滚烫的泪,哀绝心碎得就像快要丧失整个世界。

大雨倾盆覆下,祁慕白半跪在地,就像卸掉万斤防备,将湿漉漉的头埋在她膝盖上,肩膀颤动泣不成声。

“你能不能爱自己多点?”

祁慕白一出口嗓音黏滞涩哑,又是气又是心疼地吻着她的手心,眼睛湿得就像大雨浸润过,

“你有没有想过,要是你衣服薄点,他没倒偏,你有可能毁容?”

叶芝婳心蓦地一软,喉间一哽,抱住了他,“可是我更怕你受伤。”

“我知道,所以能不能,多替自己考虑一点?”

他心碎到无以复加,眼眶贴着她的掌心,眼泪越掉越凶。

因为我知道你在乎我。

所以能不能多爱自己一点?

能不能不要管我,把自己的身心安全放在第一?

“我希望你自私点,我爱你更多也没关系。”

他喉结上下滚动,声音黯然发哑,“你要是有半点事,我会死的。”